安和柠看着依旧带着不正常chao红脸色的华裳,他说自己完完全全都是她的,每一分,每一寸,但是,他终究还是有秘密的。
安和柠的占有欲并不十分强,就像人生的追求也不算确定一样。她只说自己要怎样,不要怎样,却完完全全没个确定的目标。华裳告诉她她还小,不急着这些。但是她心里明白,这样浑浑噩噩的总归是不好的。
她相信,如果有天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对抗全世界。
但她喜欢的男人不该是这样的。
这或许与她接触的人和事有关。她在此之前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姑娘,是个庸俗到不敢与世界对抗的人。可是,非要与这世界对抗才算得上是特别吗?
要怎么与世界对抗?对抗它的全部吗?
当然不是,我们要对抗的是世界的黑暗和不公,而不是这世界的美好和纯真。
她本身是个不够世故的人,偏偏喜欢的却是那种世故而又深沉的人。因为他们见过黑暗,所以更加珍惜光明。而华裳,他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光明的人。
如果人非要分个温度的话,华裳大概就是个冷血的人吧。毕竟他是那个有能力监视了她半辈子的安大人送过来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他虽然温顺懂事,但偶然间还是会漏出锋芒。当然这或许和他对她不留退路的态度有关,他对她没什么隐瞒的,但又处处看不透。
她问他安大人是谁,他却解开自己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柔情似水地看着她。
她问他能不能解开铁链,他只柔柔的说着他是床奴,没有钥匙。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他就是在瞒着她,他对她说的事情是真的,可他没有说的事情呢?这又算不算一种隐瞒?
她沉溺于他的温柔,又不得不与自己的理智抗争。
他相信她,拼了命的对她好。可他又不相信她,从不暴露出他自己一丝一毫的脆弱。
这算是什么?她最丢脸最脆弱的一面都给他看到了,而他却只会温柔的笑四两拨千斤。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姑娘,怎么能斗得过像妖Jing一样的他啊?
她的手伸进领口,漫不经心地摸着他微凸的腹部,孕期的男子本就敏感,被她这么折腾,倒是一句话也不肯说。说一句他身体受不住,让她不要动手动脚,就这么难吗?
她看着男人温润的眉眼,戳了戳他眼角的泪痣“我听乡里的老人说,有痣长在这里是最坏的。”
他闻言凑近了她,似乎是要听她怎么解释。他不知道她口中的乡里人怎么说,倒是清楚陌桑的人怎么说他。无非就是,狐媚本性,祸害人间罢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嗯,眼角有痣的人儿,要吃一辈子苦,有流不完的泪。”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眼,被这个女孩认真且带着怜惜的神情看得有些头晕,不知道该应个什么来回她,只能顺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不过我不信那个,我信真心。”
“你知道什么是真心吗?”
“真心就是,用心换心。”
“如果有了真心,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是阻隔呢?”
“什么都不算阻隔的话,又怎么能叫苦呢?”
华裳没有回答她,他随口就能说出一大堆的话来反驳她,能把这个单纯女孩儿用了十八年对这世界建立起来的信任全都打破,变成一个和他一样所谓成熟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但他可以说,他没流过泪,也不觉得自己苦。但她一定会穷追不舍,追问下去,怎么叫没流过泪,怎么叫不苦。
流了泪,没有谁会心疼,只会招来厌烦和毒打。她大概会心疼大概会厌恶,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舍得叫她尝。
他不苦,闭眼睁眼都是她的面容,他肖想,他痴恋,他恨不得日日夜夜抱着她才能入睡。她大概会害怕会生气的吧,他是个疯子,他痴心妄想。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他轻轻地抱着他的小妻主,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
他是她的心肝儿,他啊,他只能是她的污点。
他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的泪痣,闭上了自己眼睛。早点结束吧,多和她在一起一天,他就多一重罪孽。
这么低贱的东西,为什么不自己放手呢?他这么卑鄙的东西,他怎么舍得自己放手呢?她是他肖想了十二年的。
快点结束吧,多一天都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