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似乎明白了他的所指。
&&&&事已至此，安娜虽然还是很不满，但也没有办法了。
&&&&她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卡列宁。
&&&&不得不说，这个出版商，确实有一副营销的好头脑。
&&&&卡列宁忽然说道：“我听说，已经有沃恩教授的崇拜者去往彼得堡大学医学院期待与他的邂逅了。如果你现在突然中止写作，我担心他们会冲到家里来。比起来，这对我造成的压力可能更大。”
&&&&现在，好处让她得了，而对于被动的部长大人来说，恐怕未必就是他乐意见到的了。——再加上自己现在和他的这种尴尬局面，这种时候爆出这样的消息，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安娜往里走了几步，停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道：“非常抱歉，现在来打扰你……”
&&&&安娜一直处在羞愧不安的情绪里，仿佛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犹豫了两天之后，这天晚上，等谢廖沙睡觉后，大概九点不到，她去敲书房的门。
&&&&说到底，自己这个让出版商看中的“贵族夫人”身份，借的也不过是“卡列宁夫人”头衔的光。
&&&&他哦了声，随即合起刚才正在看的一份文件，站了起来，温和地说道：“没关系。你是来找资料的吧？你自己随意。我正好做完事了。我先走了。”
&&&&她推门而入，坐在书桌后的卡列宁抬头，发现是她，仿佛有点意外，略微一怔。
&&&&只是，见他用这样一本正经的态度说出这句明显带了玩笑意味的话，为什么，她觉得有点感动？
&&&&他朝她点了点头，往门口去。
&&&&她说完了，他依旧沉默着，只是用一种让她感到有点不解的奇异目光看着她。
&&&&伏尔古耶夫承认是自己透漏了她的身份，向她诚恳道歉。但他又替自己分辨，称这样做，目的只是为了更好地帮她推广她的新书。想想吧，当所有人都在猜测“沃恩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时候，一个本来在大众眼中只知道交际和舞会的贵族夫人，最后被证明竟是写出这样比起男性作家丝毫不为逊色的精彩小说，这将会是多么具有轰动性的效应！
&&&&她立刻发了封电报询问情况。很快收到了回复。
&&&&“安娜，不必了。”
&&&&何况，之前安娜出版儿童读物的时候，也并未刻意隐瞒身份，所以现在，出版商认为没有必要这样做，故自作主张，将她的真实身份透漏了出去。
&&&&这个钟点，他应该还在书房的。雷打不动。
&&&&“我不是来找资料的，”安娜叫住了他，等他停住，扭头看向自己时，低声说道，“其实，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她的脸微微涨红，睁大眼恳切地望着他。
&&&&她自然明白他现在这句话的意思。
&&&&“我很抱歉因为这个意外而可能给你带来的困扰。如果你觉得这会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那么我明天就给出版商发电报，停止这个笔名下现在正在进行的所有写作。”
&&&&果然，敲门之后，听到里头传来他让进去的回应。
&&&&她望着他。
&&&&其实有点想问，他是不是也看过自己写的小说。但是又问不出口。
&&&&她再次诚恳道歉后，转身要走。
&&&&因为他的这句话，心里其实有点害羞，还有点小小的骄傲。
&&&&总觉得，他捧着报纸副刊的文艺版看小说，
&&&&等不到他的回答。
&&&&最近，除了晚上有时凑巧在家里和卡列宁相遇外，白天几乎就看不到他的人影。
&&&&“是这样的，上个月开始，我在一份报纸上连载了我最近一直在写的新故事。笔名叫‘沃恩朋友’。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我并不希望现实里的我和这个笔名产生任何关系。所以我和出版约定，他会替我保守身份秘密。但是没想到的，出版商出于某种原因，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把我现在的身份透漏了出去。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
&&&&“好的，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我明天就给出版商发电报，这是目前我唯一能做的弥补措施了。另外，真的非常抱歉，希望你能谅解。”
&&&&“那么……实在太感谢你了……”
&&&&按照她先前与伏尔古耶夫说好的，她现在并不希望别人知道“沃恩朋友”这个笔名的真实身份。对方也答应了她的。现在，既然奥勃朗斯基知道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出版商单方面食言，把她的真实身份给透漏了出去。
&&&&安娜惊讶扭头。发现他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眼睛里，仿佛浮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没出声，只是略微扬了扬眉，依旧安静地看着她。
&&&&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