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宜窝在朱云若怀中说得可怜,站在御书房中侍奉的其他人听了她这可爱又充满童趣的话却不由噗嗤一声随朱云若一起大笑出来。
绿瑛见朱云若含笑合上了手里看到一半的奏章,又把批写用的朱砂笔架到了案头的白玉笔山上,便会意走到门后让侍立在两旁的女官拉开房门,随后只见一道鹅黄人影疾速跨过门槛,直朝着坐在御案后面的朱云若飞奔而去。
“母皇,母皇”,朱云若正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忽听门外由远及近传来福宜欢快叫喊她的声音。
“臣侍出身微贱,是安阳城中一个母父早亡的孤儿。陈公子身份显赫,乃百年公卿世家之后,臣侍纵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同他攀上半分关系。臣侍只不过有幸与他长了一张相似的连,并因此得到陛下垂怜罢了。”沈天霜幼时,周慕秋再三告诫他不得向除了他师徒以外的第三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来虢阳侯府被灭族,为使师门不受自己牵连,沈天霜更将此事保守成了一个连朱云芙这般亲近之人都不曾告诉的绝对秘密。
现如今这世上,知道他是陈小宴同胞哥哥的人除了师母周慕秋外再无其他,所以今日无论贺兰成是真的心中好奇还是有意试探,沈天霜都也只是避开真相假意作答,至于贺兰成相信与否,沈天霜并无多少把握。
☆、母女
沈天霜却在此时猛然拂袖而去,紧接着怪异哼了一声道:“自古女人皆薄幸,有贺兰成这般姿色的美人陪在身边,一个陈小宴算得了什么?我看她就是全天下最高明的戏子,骗得世间人都以为她对陈小宴最是痴情。”
他坐在上首继续交待沈天霜一句:“陛下后宫单薄,如今除了本宫便只剩你了,还望昭皇侍日后能同本宫一起好好伺候陛下,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后便带人离开了。
贺兰成仪仗走后,亭晚翘首站在殿门口看了半天,确认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才擦掉额头上沁出的冷汗长舒口气对沈天霜道:“皇夫到底是出身千年氏族的大公子,又长着天下第一的倾世容颜,身上威压非比寻常。他虽从不苛待宫人,但宫人们哪个见了他不是十分害怕,别的先不论,仅凭他的那张脸都够颠倒众生,杀人于无形了。”
朱云若上次见福宜,还是在沈天霜封侍那晚,她去永乐宫中迟了,福宜早已睡下,因不想打扰福宜,便没有将她叫醒,加之这几日前朝事忙,朱云若一直抽不出时间去后宫探望,所以算算日子,她也快有多半个月不曾与福宜说过话了。
“母皇,您笑什么?”福宜抬起头,不解看着众人当中笑得最为开怀的朱云若,不明白一向最疼爱自己母皇今日为何不夸奖自己学业进步了,难道说……福宜想起前几日曾在永乐宫中偷听到的小侍谈话,言语间尽是什么皇帝与皇夫本就不合 ,如今有个长得像陈小宴的昭皇侍入了宫,怕是用不了多久就
沈天霜被贺兰成盯得难受,本以为他今天是故意过来向自己示威,便想着如此无聊之人大可不必理会,却不料半盏茶功夫过去后他还是没有张口,就这么一味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简直将自己当成是摆在案板上的一块肉,从上到下,由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母皇”,福宜黏在朱云若怀里撒着娇,半天不肯起来,边蹭还边嘟起嘴委屈道:“您都好久没去永乐宫中看过福宜了,连父君前几日夸福宜多背了几首诗都不知道。”
沈天霜听亭晚夸完贺兰成,忽然想起自己封侍那夜朱云若离去后好像是留宿在了永乐宫中。思及此,他胸中莫名有些不快起来,连带着原本俊美的五官都微微有些扭曲。
亭晚不知沈天霜为何要提起这让他十分伤心的旧事,鼻中一酸,还没来得及答话,眼里就先淌下两行泪来。
贺兰成将盏中的茶水饮尽,盏底碰住桌面的声音终于打破殿中这阵难捱的寂静。
亭晚见了,以为他是忽然有哪里不舒服了,拔腿要为他去请太医的同时却被他一把拦了下来,听他冷声问道:“当年陈小宴还没死透,朱云若就迎娶贺兰成过门了是吗?”
贺兰成含笑走到上首位置坐了下来,待殿中小侍奉了茶后,端起茶盏小饮一口,上下打量了沈天霜好几眼却始终不曾开口说上一个字。
“昭皇侍,您快向皇夫行礼吧。”候在沈天霜身旁的亭晚轻轻扯了扯他的袖角,低声规劝道:“这是后宫中的规矩,大家都要遵守。”
沈天霜听亭晚说话的声音已经隐隐带上了些哭意,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着他无辜受罚,所以还是将捧在手中的茶盏轻放到了桌面上,走到一旁向贺兰成行了礼后冷声道:“臣侍见过皇夫,皇夫万福金安。”
报信的人便可在皇帝面前立上一功,得到无数赏赐。
“本宫今日只是来看看昭皇侍,并无其他意思,还望昭皇侍不要多心。”贺兰成听沈天霜说完,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是一派风轻云淡的随和样子。
“昭皇侍同昔日虢阳侯府的嫡长子陈小宴是什么关系?”殿内众人都屏住的呼吸声中,贺兰成清冷的声音响起,直截了当问出了这个令所有人都好奇已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