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赵知砚总算从医院网页找了张褚霖的工作照。 我立刻转发给闵雪,没过两分钟,这人一通语音电话给我打了回来。
为着这一点过往的印象,我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他。赵知砚左手帮我举着手机,他眼睛望向别处,好像在走神。 不过他脸色挺淡的,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厌恶情绪。甚至当我看过来,他无所谓地扬眉,那表情好像在说,“干吗不去?闲着也是闲着”。
成心的,绝对是成心的。明明就认识还不告诉我,害得我被那大小姐追魂讨债那么多天,现在我自己找着了,他还装傻。 我忍无可忍地冲着他喊:“你故意的吧赵知砚!”
“还禁欲?” “…………”
我还能不懂她?上回勒令我背她送的包,这次又加一条,还得穿她买的外套。
「漂亮」这词可不常从他嘴里听见,这三年里,好像一共也就这么两回。 因此我很快明白过来了,我笑笑,把冰箱门关上:“那是闵雪的。”
我给她隔空噎住,这回我不笑了,赵知砚却笑出声来。 我狠狠瞪他一眼,闵雪还沉浸在兴奋中:“不过梁初,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我一定得请你喝顿酒。你什么时候有空呀……哎,择日不如撞日,不然就今晚吧?”
-
你瞧瞧,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是。 我对着手机收声口放肆大笑,闵雪没好气道:“你好意思笑我?幸亏我也没听你的去中心医院挨个科室挂号。看见没有,人家这是急诊科,我挂号有什么用啊,非得出个车祸啥的才能见着吧!”
关上柜门的瞬间,我才记起赵知砚好像是反感我喝酒的。 他自己闻不惯酒味,也就讨厌别人喝,每次我在贺秋兰家喝了酒,回来路上他总是离我远远的,公司饭局上我为了应酬喝几杯,回到家也总见他皱眉。
霖的背影,来不及组织语言:“他,他……” “他什么他,”赵知砚若无其事地把门关上,转头看看我,“姓褚怎么了?”
我把自己收拾完,穿上那件枫叶色的大衣,从卧室出来时,赵知砚正坐在沙发上慢慢喝一杯水。
没控制好,声音有点大了。他被我吓了一跳,整个人本能地站直,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恨不得我目光带火能把他烧死。 那么瞪了他一会,他也装不下去了。赵知砚抽抽嘴角,脸色不怎么好看:“就他?哪里帅了?” 我:“……”
把这位半残的病号同志扔在家里,自己出去逍遣,我有点过意不去。 我打开冰箱,告诉他哪些可以热一热当午饭,赵知砚静静听着也不答话,又过一会,忽然望着我问:“你上次的口红呢?” “啊?”我怔了怔。 他说:“那个更漂亮。”
我羡慕得酸水直往外冒,临近年关了,公司里事情多得毫无人性,有时候我恨不得也来个人捅我一刀,能直接把我捅死最好,捅死了我就不用加班了。
他冷笑一声:“梁初,你瞎啊。”
那时我正在厨房洗碗,手机放在客厅里。我遥控着赵知砚帮我接电话,他调到扬声最大音量,然后拿着我手机朝厨房走过来,每走近一步,那姐姐的声音就尖锐一分。 “是他,就是他!”闵雪在电话里吊嗓子,“我的妈呀,我在他们医院网站见过这名的,不过第一个字我不认识,我就直接跳过了……原来这字儿也念楚啊!”
“忘了跟你说,上周我把家里的电视信号费缴上了。”
可或许是现在客厅里气氛太静太平和了,莫名地,我想要在临走前跟他说点什么。
赵知砚被割伤了右手之后,别说手术暂时做不了了,光是坐诊都不太行。 再加上这次医闹事件的关注度高,媒体时不时就同步一下受伤医生的近况,医院也不太敢催着他回去上班,索性就给他批了两周的假。
第16章 C15
赵知砚转过头来。 他没有出声,只是用神情表达疑惑,同时,我压下门把手跨出去,楼道里的冷风扑了满怀。
我被他这态度搞得摸不着头脑,正犹豫着,闵雪已经在电话里拍了板: “好啦,就这么定了。难得我这周末不用加班,我听说平湖附近新开了家清吧,咱们白天先逛个街,晚上我带你去尝尝……对了,你知道自己该穿什么吧?”
两周之后,眼见着也快该过年了。到那时候他回胸外,估计也不会给他安排太多工作,再过几天又是春节假期,合着这人前前后后能休息将近一个月。
赵知砚“哦”了一声。 我走去玄关换鞋,余光里他还维持那个姿势坐着,手里一杯热水,雾气从杯口弯弯绕绕地飘出来。
呵,这人,其实就是她自己想喝了吧。 我懒得说破,弯腰把碗放回橱柜:“姐姐,你忘了,我们前天晚上才刚喝过。”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电视。”我说。
我跟赵知砚之间是没有什么“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之类的话的,以往我们都是各走各的,到了时间我就径自出门,赵知砚更别说了,走的时候不摔门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