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深的那几个人,都发现了康王殿下最近心情很差,虽然他永远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作为消息最灵通的巨门,倒是能猜出一二。一个月前,他便建议过主子,要不要去把人抓回来,要么就解决了,不然留着这么个人在外面就是个隐患。当然,他话说的还比较委婉,毕竟主子对那人似乎不一般
但当时李木深对他说,不急。
什么不急?还指望人回来吗?巨门当真是觉得主子被迷了心窍。可他不敢妄图揣测主子的意思,也即将是,今上的意思了。
再过了半个月,那人离都城越来越远,越远也就意味着越鞭长莫及。巨门收到消息,苍殊一路结交了不少朋友,巨门就觉得苍殊在笼络人脉,于是又跑去跟李木深进言了。
然后李木深怎么回答他的?
“本王自有安排。”
巨门只能饮恨,闭嘴。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都城发生了许多,许多事
明日,便是李木深登基的日子了!
巨门没办法,文曲不在了,这种反复进谏的讨嫌事只能由他来了。所以他第三次来见李木深谈及此事。
而他英明神武、智珠在握的主子,明明翌日便是登基的日子了,却好像并没有夙愿达成的愉悦和兴奋或许是主子向来的不露喜悲呢,他想。
“本王知晓。”
李木深看了巨门一眼,巨门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一眼带着怒意和不满,但他的主子是不该有这种情绪的,或者说,绝不会表现出来被人发现的。
“巨门,做好你自己的事即可,明日留意各方最后的反扑。至于苍殊那边”李木深望向西南的目光,有些悠远。“破军该赶到了罢。”
巨门心中一动。破军,是这人么虽然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同僚有什么本事,但能被主子选去对付贪狼的,想来肯定身手极好了。主子原来真准备了后手,是他杞人忧天妄断圣意了。
“是,主子。”
巨门又汇报了一些事宜,便退下了。
留李木深在这里静坐良久。
“殊,你食言了。”他低声呢喃。
你不回来了
预料中的可能结果,意料外的难以释怀。
李木深站起身,往李沄晟所在的院落走去。他现在的心情,十分想要找个人分享一下。
当看到李沄晟复杂神色中的那一丝期待,李木深心中凉薄残忍地想到,等自己把一切都告诉他后,他便再露不出这样的神情了吧呵。
“父皇。”
第一次,李沄晟从李木深嘴里听到这个称呼,竟会感到一丝熨帖。
“明日便是儿臣的登基大典了。”
李沄晟无法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心中还有很多疙瘩没有解开,但是对这件事的反感却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起码,这大昭还是他李家的大昭。
“可惜,儿臣原本想携手一起看这天下的人离开了。”
李沄晟怔愣,很快想起之前李木深提起过的那个乱七八糟啊不,很有个性的心上人。离开了?是断了,还是去世了?
他企图用眼神安慰李木深,想告诉他一个女子而已,大昭的皇,不缺美人。就是可惜,他记得那女子会预知的
李木深简直像是会读心一般,就听他道:“我若是遗憾他的能力还好,偏偏,他那能力也已经越发无用,我这般难受,只缘我真心喜爱他。”
顾琅玉能推理出苍殊能力的缺点,与苍殊有更深入接触的李木深,又如何看不出来呢?
李沄晟此刻也顾不得好奇那个“女子”的什么先知能力了,他更诧异的是李木深的告白。作为前皇帝,他应该教育这位即将即位的新皇,放下儿女情长,可是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又知道情之一字多叫人着魔。
为情所困,这冷血冷情的孩子却原来也有与自己相似的地方么李沄晟竟诡异地感到了一丝满意和欣慰。
“儿臣近日烦闷,怕是明日也无心招待父皇了。所以,原本打算明日再说的后半段故事,现在就告诉父皇罢。”
后半段?
什么?
李沄晟一时没反应过来李木深在说什么。但看着李木深那万年如一的表情,不知为何,李沄晟无端有点排斥听下去了,直觉似乎在警示他接下来会听到一些足够击毁他的东西。
可是他没有说不的权力。
“上一次说到,儿臣二十五年前,无意间听到母妃与秋姨的谈话,知晓了当年,母妃确实是为父皇诞下了骨肉”
李沄晟的眼底都氤氲着含蓄而深沉的温柔。
然而,李木深接下来却说:
“可儿臣几时说过,那个孩子是我呢?”他的声音轻飘飘的。
李沄晟这回是真的傻住了。
“看父皇对本王一脸亏欠的样子,可笑得实在快让人忍俊不禁了。”李木深是当真瞧不上李沄晟,这老东西是在自欺欺人吗?自己都没有刻意骗他了,上次那么明显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