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玄黄历第十七衍纪末年,“狂帝”在位第十万个年头。
君狂看了看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忍不住一声叹息:“九剑,多少天了?”
“回君上,第三千七百五十万一千零二十三天。”九剑一手扶住君狂的脑袋,不让他乱动,一手拿着木梳,不疾不徐地梳理着乌黑油亮的发丝,那梳子看似普通却不似凡品,隐约可见灵气氤氲,“恭喜您,今天也洁身自好……”
“打住,下面的话省了。”君狂不满地咕哝一句,“不就是单身狗么。”
“您知道就好。”九剑的声音里有一分调侃,更多的是担忧,“您也知道这么些日子了,朝臣换了一代又一代,您始终单着。”见君狂不再乱动,他就抽出另一只手,开始收拢手里如缎的发丝,“您就是再不想纳妃,恐怕也抵不住他们三天两头旧事重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娘胎出来就跟女人没缘,再说这些凡人还不是为了权势在逢迎我。”君狂轻哼一声,摆明了是不屑,“劝吧,你算算换了多少代朝臣了,前面那么多代都牵不动,你以为他们有那能耐么?”
见九剑不说话,君狂笑了:“再说,师尊也说了,那是缘分未到。他都来两年多快三年了,还有三天就可以见他了。”他猛地转头看着九剑,“就这三天,我都已经等不及了。”
“你别指望这理由能挡得住那些拼了命想把女儿往你床上塞的小老头们。”
“我记得,你好像是我的第一位追随者吧,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是在帮那群小老头打边锋?”君狂将一个样式古朴的玉扣递给九剑。
“您也得长点记性,想想到底是怎么把我之后的一千多任辅政官全给气死气走的,以至于再没人愿意当您的辅政官,才不得不把正在闭关的我强拉出来干活的。”
九剑用玉扣固定好发式,旋即撤手,退到一旁,“这些话我说了,您也不爱听。丞相之位空置也有些年头了,想来也空不了多久了,等新的丞相到任,这些话便也轮不到我说了。您还是好自为之吧。”
不过,距前任丞相辞官归隐也有三十多年了,说起来前任是第两千几百任来着?
“……三天,再帮我挡三天如何?”君狂讨好地笑着,一双凤眼闪着Jing光,直直地盯着九剑。
他脸上是讨巧的笑,手里也没闲着,从纳晶中取出一面水镜,挥手拂过镜面,水镜中映出一个孩童的身影。
“您可别看了,早朝迟到,大臣们又有话说了。”九剑抬手欲夺水镜。
“这可是他们未来的帝后!”君狂死死抓着水镜不放,脸上一副向往的表情,活脱脱的痴汉怪蜀黍,“你瞧瞧,多可爱。”你知道守着自己的命定之人长大,是件多让人抓心挠肺的事吗?
“他要是知道,自己被一个怪蜀黍不分时间地点偷窥了三年,一定会羞愤欲死的。”
“我这叫关怀!”
“好吧,随您怎么说。”请您勉为其难,先擦擦那一下巴的哈喇子好吗?
君狂还真配合地抬手随便用袖子在嘴上抹了一把,笑得眉眼弯弯:“你看看,这眉眼、这皮肤、这红唇,看一辈子都不腻,长大以后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
“恕臣直言,这位怎么看都是位帝君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要是不能早些传宗接代,指望那些小老头们知难而退?”九剑嫌弃地睨了君狂一眼,“谁跟了您也是天天生闲气。”
“不是还可以结灵胎嘛,怕什么,我修为这么高……”说到修为,君狂有点得意。修为高的好处,就是只要找到合适的依托,对方是男是女一样能结灵胎。
“您可忘了,那是玄修道侣之间用的方法,帝君体质已毁,根本不能修炼。”
“这也不难啊,孤从来不缺想爬上孤的龙床的人,到时候孤来个暗度陈仓,生米煮成熟饭,只要孩子可爱还怕他不疼着宠着么?”
‘我天天跟着瞧,都看出这位帝君绝对是个倔脾气不好惹的主儿,仔细他一个不高兴,弑君。’九剑心想我懒得管你,以后自然有人收拾你。怼不死你,我给你白干一辈子活。
刚要开口劝,就见君狂眉头一皱,丢开水镜猛地站起来:“三天,就帮我挡三天。”他连声音都冷了下来,“如果那些小老头找上门来,挡不住了就说我微服私访。”话才说完,声音已经远了。
“君……”九剑只来得及接住水镜,一抬头哪还有君狂的身影?
他定睛一看,之间水镜中映出的男孩,正被人欺侮,也难怪他家主子按捺不住。
想到君狂行走凡界体察民情总是有他在身边,身上可是从来分文不带的,他连忙将水镜归位,对着窗外大喊:“怜素!准备点银子,要碎的,金子也要!再拿几万两银票给我!”
他要是不赶紧追过去,保不齐他家主子就能干出来用价值连城的宝贝,换一个rou包子的扯淡事儿来。
关键是凡人哪里认得什么宝贝,不当他有病就不错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宁愿君狂把宝贝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