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恰恰相反,是太少了。
书册的作为载体的最重要价值便是它的便捷易带性,而现在秦国学宫门口的石碑上日夜不停有学子轮番在上头抹墨贴纸,这些纸晾干了裁剪装订好便是一册书。往常一册书抄写没有个四五日完不成,现在哪怕只有一个人做,无非也就四五个时辰而已。
荀卿缓缓得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立刻起身回屋,年迈的身子步伐极为矫健。正当吕安茫然间,尉缭恰自外入,见堂内只有吕安一人不由挑了挑眉。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吕安却好像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扭头对坐在自己身侧的尉缭说:“话刚说到一半,先生就回屋去了。”
“说了什么?”尉缭微微偏头看他,便见自家师弟露出了些许苦恼之色:“在说纸……”
听完他复述的话题,尉缭略一沉yin便道他低声道“先生应是去拿财物去了。”
“啥!?”
这,这突然拿钱干什么!?吕安双眸瞪得溜圆,正在他要站起来去找荀卿的时候被尉缭拽了一把,整个身子一歪就朝尉缭怀中扑去,尉缭将人捞了个正着,将人端端正正扶起,还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莫急。”
急……?吕安老脸一红,他,他急什么?师兄在胡说什么啊!明明是被人拉了一把,怎么显得他是在投怀送抱!
吕安被人端正坐好,就听尉缭悄声说道“别急,先生应当是想要让你帮他印书。”
哦,是这个别急啊。
吕安脸一点点板了起来,有一点小羞赧,也有些小恼怒,他觉得师兄一定是故意的,从前些日子他同师兄说自己快要及冠行冠礼时候开始,尉缭就变得特别古怪了!
以前师兄走的是谦谦君子路线,不着甲胄时候一副风流公子模样,经常挂着面无表情的表情拒绝别的姑娘们的邀请,和谁都没太多肢体接触。
吕安原本是一个例外,他们从小就长在一块,一些亲昵的习惯已经养成了,他也是尉缭在上过战场后少数可以在他睡着后进入他持戟可攻击范围内的人。
哪想到尉缭突然也开始疏远他,也不是说疏远,而是,而是故意避开他的肢体接触。
平日里说话相处都是原来的模样,有时候还会说一些莫名其妙显得特别亲昵的话,但是当他习惯性伸手去拽人袖子的时候忽然后退一步,一身热汗想要喝他水的时候突然伸手压住杯子,懒得骑马想要蹭上多多一起去上班的时候被人拎下来,等等等等!
吕安简直莫名其妙极了,然而问他他却只是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吕安一开始还气势汹汹看回去,然而对着师兄黑黝黝的目光看久了,不知为何他总是心中发虚,最后每次都要怂唧唧得收回视线,特别丢脸。
但丢脸有什么办法呢?尉缭是他师兄啊,吕小安被他师兄从小管到大早就已经习惯了。
其实吕安偶尔也暗戳戳觉得,他师兄可能是觉得他这个崽已经长大了不想再带了,哼,就很气。
除了气之外还有一些说不清的酸溜溜情绪。
正当吕安气呼呼得想要挪开些的时候荀卿走了进来,如尉缭所料,荀卿拽过来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然后拍了拍箱子对凑过来想要帮忙的吕安说“安儿啊,你且来帮为师看看这些钱两可以印多少书?”
吕安默默看了眼一箱被秦王赏赐的金子,嗫嚅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将【就算先生不给钱大王也会给你印书的,只要肯给秦国打广告】给说出口。
最后,吕安当然是没有收下那一箱金子,因为荀卿当时还没有写好书,银钱什么的当然是还不需要的。而且吕安也同自家先生说,用纸写书和印书目前都还有一个书写工具的问题要去克服,敞开印书还早着呢。
现在秦国使用的墨其实是一种将天然石炭研磨而成之后加水混合的天然染料,这种染料用在竹简上尚且无妨,但是用在纸张上便会立刻糊开一块,印刷时候还好,刷毛站在阳文上不会沾太多墨水,但写字时候简直是折磨。
所以吕安打算先想办法改进墨水,不单单墨水,还有笔也要改进,现在用的毛笔是猪鬃毛为毛,写在纸张上实在是太硬了,很容易就会破纸。
总而言之,先生还有很充足的时间可以写书哒!
荀卿微微一笑表示明白,还非常慈善得同学生说自己也会通过他的路子试着找些别的墨块,想法子解决墨、纸不相合的问题。
然而在送走了自己的学生后,他却一点都没有犹豫立刻就展开了竹简开始书写。人生寿数有尽时,谁也不知道他的寿数在何时会走到尽头,还是抓紧些的为好。
而吕安此来本就是为了送纸张,并且向先生邀稿,目的达成了也很是喜悦,立刻就忘记了刚才的不高兴跟着就往尉缭的马车上蹭,哪知尉缭见他想上马车,竟是思考了下,将位置留给了他,然后表示自己想要骑马,便施施然上了多多马。
多多看了眼小爹都已经冒火的双眼,轻轻喷了口气,不明白自家两位爹爹这是在闹啥呢。
不过他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