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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尉缭家里头这样有钱有人才,却因为没有军功和爵位过得有些没滋没味的绝不在少数。这些人家不缺钱也不缺关系,就差能让他们发挥的场地。
另外对于商人亦是如此,于他们而言,只有有了权才能保住钱,否则就像魏国的商人一样,再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全都被魏王搜刮了去。而且只要有了爵位,他们在秦国就有了退路,到时候他们就能落户秦国,拿个双国籍岂不是美滋滋?
“若非这种法子不好多用……”异人看着边关各地将领传来的文书禁不住摇摇头,一反过去每次来奏书都是要人要粮,这些日子他收到的奏书中全都是请他快些将粮食运走他们快要承受不了云云。
这种感觉特别微妙,若非一开始吕不韦就同他预先说过了这一情况,异人有了心理准备,只怕他会禁不住诱惑脑袋一热将此法转为常态之举。
异人轻轻叹了口气,他眸光一转,忽然看向了正坐在一旁旁听的赵政,“太子,你可知晓为父为何说此法不可多用?”
一直在安静倾听的秦国太子闻言抬眸,黑发的少年眉眼深邃,眼睫纤长,他眸光轻轻落在吕不韦身上,又看向父亲,拱手道:“儿臣大胆猜测,父亲可是在担心此法转为常态后,国内商贾势力愈盛?”
异人笑了,他点点头,又道:“这是一点,不过不是主要原因,政儿再仔细想想?”
赵政沉yin片刻,这次他思考得稍稍久了些,随后有些犹豫地说道:“父王是担心日后秦国人都等着送粮换爵,而轻忽军功?”
异人笑开了,他看了眼吕不韦,眸光中满满都是自豪。吕不韦亦是面上带笑,微微欠身,“殿下智明,臣佩服。”
商君持利出一孔,封住所有人往上爬的路子只留下种田和军功两条。秦国的人民想要得到更好的待遇,只有从这二者中择一,而军功为优先。
这是秦国的立身之本,也是基本国策。
就如今的情况看来,民众对于以粮换爵非常热衷,也可以想象如果这条口子一开,秦国短时间内就会收获大量的资本,但是从长远来看,这样的行为就是杀鸡取卵。
“所有的政策都是双刃剑,过于巨大的利益背后很可能便是陷阱。”异人耐心对着儿子说,“别人算计你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算计自己。前者还能看出来,后者几不可见。”
“儿子受教。”赵政拱手应道。异人见他表情认真便知道儿子听进去了,他点到为止不再多说,而是让孩子下去上骑射课。
赵政乖巧地退出堂内,将空间留给准备说他不能听的事情的大人们。
不知道自己盘算被鬼Jing鬼Jing的儿子看透的异人转头对吕不韦说:“吕卿此计甚好,我听闻咸阳城内蓝染布几乎全数售空?”
“售出了九成。”吕不韦勾了勾嘴角,他和异人交换眼神。异人轻轻一笑,意有所指,“我们都有一个好儿子。”
“大王高见。”
……还能这么接?异人忍不住摇头失笑,知道自家先生是在同他开玩笑呢,他摆摆手,“我不同你客气,这次,吕安做得真的不错。”
吕不韦闻言拱手,面上一派认真谦逊,“在其职谋其位,本分而已,当不得大王一句夸。”
“先生你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异人对于吕不韦谨慎到这般程度实在是有些无奈了,他连连摇头,“幸好安儿同先生不一样。”
“安儿由大王培养,自同臣不同。”
异人摆摆手,并未将吕不韦的谦辞放在心上,自己这位先生对儿子的教养有多Jing心他是看在眼里,而吕安的成长也对得起吕不韦的一番栽培。
入蜀一年后,吕安便送了一匹锦到了咸阳。那匹布图案虽然简单,但反复循环颜色大胆,图案规律整齐,是一件很Jing美的作品。但于秦王而言,锦虽然珍贵却也并不少见,少见的是吕安说这匹锦是一台新手织娘只花了五天就织出来的。
锦缎之所以昂贵是因为它的产量少,而产量少的原因是因为它上头的图案需要经纬线交错,每一个图案都需要织娘一点点琢磨控制。因此每一件锦缎都是一个织娘的毕生经验和心血,甚至于哪怕是同一个织娘,也很少能够再做出两件一模一样的作品。
然而吕安却说他能让一个新手织娘在短短五天内就能够织出如此高质量的锦,哪怕是异人和吕不韦也在那一瞬间都产生了怀疑。
但这是真的。
秘诀就在于蜀郡如今使用的是新研发的织机。和以往的织布机不同,这种新织机的体量非常巨大,它几乎是寻常织布机的三倍左右,因为在它的后端放着数十片综片。
这些综片内根据图案需要穿入了经线,并且设定了传导装置。使用这种织机的织娘在织布的过程中,并不需要知道自己要制造什么样的图案,也不需要思考如何配色如何调整,所有的图案都已经预设在综片之中,织娘只需要机械的动作让综片依次传动即可完成一个图案的循环。
唯一的技巧就是穿入纬线以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