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他迷迷糊糊听见琚宛在求饶。
“他会死的,求求您高抬贵手——”
“这血倒是红艳,配他锁骨上那颗红痣,哈哈哈,难怪人说‘双琚动静宜,酒醉真珠红’,确实有点意思……”
我是……唔……
喧闹的潮水褪去,真珠从剧烈的痛苦中渐渐回神,只觉得胸口剧痛,浑身酸软。琚宛束着头发,伏在他的腿间,用镊子一寸寸将他后穴的探针退出来。
“阿宛……”真珠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完全哑了,“我要进医疗仓。”
琚宛当啷一声把最后一根探针扔在铁盘里,小心地把真珠搀起来,“你也有主动要进医疗仓的时候?傻子,他们来就是冲我,你何必上杆子给他们折磨。”
真珠勉强勾了勾嘴角,在医疗仓里躺好,“怕你死了。要让我天天应付这群变态,我可受不了。”
真珠洗净了身体,再三确认没有露出的红痕或是什么味道,才悄悄地开门进屋。房间里面干干净净的皂香使他微微松弛下来,他从侧面上了床,静静地卧在床角的阴影里。
将军应该察觉到他进来了,却没有睁眼,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今天将军起得早,早餐过后的时间有些充裕。真珠收拾了餐具,坐在将军身边翻看着昨天的装修图,笑了笑,“辛哥弄这个还挺行的,你既然早有认识的设计师,怎么不早点装修起来,弄得现在又要着急。”
“我急什么。”赵辛若有所思的把玩着真珠细长的指尖,顿了顿,道,“这点家丑不足为外人道,真珠弟弟,我那房子最开始被继母拿去收拾了,她碰过的东西我是一点都不想碰,所以才重新折腾。”
真珠直觉这不是他该听的话题,迟疑着想岔开话题,却听见赵辛低声说道,“我的生母是难产而死,你能想象吗,在这个时代,还有人因为难产而母子双亡的。她那时候其实是受了刺激,因为我父亲把那个女人买了回来。”
真珠的手指颤抖了起来,几乎不敢再听,轻声道,“辛哥,我不该知道这些,你——”
“真珠弟弟。”赵辛垂下头,看着真珠苍白的侧脸,“我不是不知道风尘中人也有他们的难处,但是因为那个妓女害死了我的母亲和弟弟,娼妓在我眼里就是——”他忍了忍,一个“脏”字被压下了喉咙,转而道,“总之,我不愿意碰这些东西,也完全不想了解。”
东西。
真珠借着抬手撩开头发的动作把手指从赵辛手里抽了出来,脑海中一片茫茫然。他不能开口,也不能起身避开,只是安静地垂下眼睫。
将军起了身,似乎有些不忍地看着真珠失魂落魄的样子,柔声道,“不过真珠弟弟,你是个好孩子,我那个弟弟要是能活下来,也会是你这个样子吧。”
什么,什么意思?真珠茫然地抬头,“将军?”
“晚上我还会过来住。”将军摸了摸真珠的头顶,“你们这里的酒店条件很好,我也很愿意认你这个弟弟。你不要让我失望。”将军对真珠笑了笑,披上风衣离开了房间。
真珠这孩子,我果然还是放不下呢。将军走出了玉楼的大门,迎着清晨的阳光走入了人流中。
真珠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酒店,弟弟。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辛哥,你想要的,果然也不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