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荔在一阵喧闹中醒来,他推开窗一看,却见楼下不知何时来了几个孩子。
孩子在小院里打闹着,老猎头像个母鸡一样护着他们。孩子们拿着自制的木棍和粗陋的弹弓,互相击打着玩。蛇人们都皮糙rou厚,爱打爱闹的性子是小时候就埋下了的。只见孩子们都簇拥在老猎头身边,拉着他又吵又闹,老猎头拧不过,拿出自己的旧木弓,瞄准了高空中还在灵活飞翔着的一对燕雀,一箭射出,将那两只还在亲热纠缠着的小鸟儿一齐给射了下来,竟然是一箭双鸟。
孩子们欢呼着,一窝蜂地去捡掉落的雀鸟,姜荔却来到了楼下,问那个老人:
“你是猎人吗?”
老猎头看见姜荔,原本就弓着的背好像又多弯了几度,他张口,又是结结巴巴的话语:“是、是的老、老了,以、以前、是”
但姜荔知道,以前在族中,有经验的老猎人反而是最重要的。他们的体力与眼力虽然已经衰落,但经验很宝贵。荔拿出自己的蛟弓,箭头瞄准了在天空中掠过的一行南行的雁,他也想要试着,同时射下两只雁来。只见他眼睛紧盯着排在雁行最前头那只头雁,和紧挨在其下的另一只大雁,将弓拉到最满,薄薄的灵力覆盖在上臂肌rou之上。他的箭尖瞄准着高空之上飞行的目标,力量却都积蓄在血rou里。箭随心动,只见他手落箭发,飞箭准确命中了那只下边的雁,上边那只头雁却只受到了些许惊吓,掉落下来一些羽毛,雁阵混乱了一会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老猎头却“啊啊”地称赞起来,说他不像姜荔这样天生灵力,只是勤加练习罢了。可惜现在年老体衰,只能在附近打些兔子野鸡,没法像以前一样进山打猎了,山中各类飞禽走兽更多,遍地都是,能够打到更好、更大的猎物。
荔却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像你那样?”一个灵力低下,又衰弱无力的老头子都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他做不到呢?
老猎头呵呵笑着,脸皱得跟朵菊花一样:“时、时机罢了不、不要、依赖、你、你的灵力,那、那会、蒙、蒙蔽你的、眼睛要用、你、你的手还有、还有你的、心”
过度依赖于灵力,反而会使你的身体懒惰。一旦灵力耗尽,也就失去了战斗的可能。但练习却是将这种本能刻在骨子里,无论何时何地,无需思考就可以做出反应。
荔若有所思,而刚才那群孩子见有生人来,都躲在一边,偷偷瞄着姜荔。拙睡了个懒觉后跑出来,听说附近有座大山,山中有许多肥美的猎物,当下口水又流了三尺长,嚷着要跑进山里去杀些猎物,解解馋。
老猎头却连连摆手,拉住了姒拙,他担忧地说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是最近山中来了一只三条腿的怪兽,力大无穷,凶恶残忍,大家都不敢进山打猎了,拙悻悻停手,但眼珠子却还转着,看起来还没放弃。
老猎头端来两碗热腾腾的rou粥,给荔他们吃。他笑着说:“没、没什么、好招待、的客、客人快、吃吧”
拙三口两口吃完了粥,荔一边吃着,一边在想老猎头刚才说的话。拙吃完了,嚷嚷道:“我们要走了!”却还在想着刚才进山打猎的事,想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绕过去看看。他伸了个懒腰,叫道:“怎么我有点困呢”荔看着拙吧嗒了一下嘴,眼睛眨几下,就趴在了桌上,睡了过去。不对!荔想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变软了
老猎头站直了腰,而刚才散去的孩子,又渐渐跑了出来,聚拢在他的手臂之下。稚从后厨游了出来,腰上还系着一块脏兮兮的围裙,他皱着眉头,手插在腰上:“傻大个,费药多!又不胖,真吃亏”他一边嫌弃着,一边提溜着荔和拙的衣领,像在提两袋大米一样,轻轻松松地把他们往后厨里拖。荔的神智还清醒着,四肢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没想到这次在Yin沟里翻船了,竟然来了个黑店他努力转着脑袋,看见号称纵横北地的拙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口水都流出来了
如果姜荔现在还能做出动作,他肯定一刀把拙剁了,他早就应该把拙这个麻烦解决掉,而不是听信什么他地形很熟的鬼话
“咦,你还醒着啊?”稚拍了拍荔的脸,又捏了捏他的手臂,评估他还有多少力量。发觉荔可能还比较难缠后,稚的娃娃脸皱成苦瓜:“我的药粉不够了呀”他捏了捏系在围裙边上的小布包,里面装着药粉,存货却已不多了。稚苦恼地说:“药粉要用好多好多鳞片换呀”
荔看见他的手上油汪汪的又黄又红,不知道沾的什么,而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污渍,原先以为那是宰杀牲畜时留下的痕迹,现在却知道了,可能那根本就不是牲畜的血迹
孩子聚拢在老猎头的怀里,抬起头来天真地问:“他们还可以去打那只三足的怪物吗?”
“不可以了。”老猎头说。
孩子有些失望,吮吸着自己的指头:“哦,我还以为稚哥哥会过几天才宰了这两只肥羊呢”
稚提溜了一把尖刀过来,很诚恳地对荔说:“因为你没睡过去,所以我要把你杀了,不然你就会跑掉,你跑掉我就亏本了,亏本的生意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