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荔来主持仪式恐怕他不愿意。”姒洹说。
“这有何难你要是跟荔说,仪式中光和旦会给他跪下,他肯定答应”姒泷说。
“只是”姒洹的目光越过窗户,看到斜坐在石椅上的荔。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手里把玩着一把嵌了宝石的小弯刀。庭院里有两个正在摔跤的角斗士,这些血统低下的奴隶虽然灵力不高,但是肌体强壮,在大冷的冬天里也能赤裸上身进行决斗。贵族看得高兴了,就随手将手里的配饰或武器扔下去,奖励给打胜了的奴隶。
但面上的浮华洗去,留下来的,却是青年眼下深深的Yin影,和嘴角的蔑笑。
“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姒洹说。
“正是因为未恢复,才需要有点事情做。”姒泷说。如鹿群中的幼鹿一般,在野狼的追逐下才能更快成长。弓弦一旦松了,想要紧上就难了。
姒洹他们出现的时候,周围的侍从纷纷行礼,无关人等渐次退下。姜荔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是洹,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弯刀。那银色的弯刀在他手指上灵活地转来转去,绿松石划出令人目眩神迷的颜色。“喜欢看?”姒洹说。
“无聊罢了。”姜荔说,仍把玩着那把弯刀。他全身裹在黑色皮毛荔,好像已经逐渐适应了北地的生活。姒洹摸了一下青年有点凹下去的脸颊,说:“瘦了些。”荔却轻轻地撇过脸去。姒泷蹲了下来,熟门熟路地抱着姜荔摸摸蹭蹭,偷亲了一下脸颊,不出意外脸上马上被糊了个巴掌。但他仍笑嘻嘻的,抓着荔的手不松开,趴在他耳边说:“想不想看小光和小旦吃瘪啊给你下跪还要给你敬酒”
姒泷还说了些什么,荔脸上笑了一下。姒洹突然说:“不去也罢。我和母亲说一下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还是太过着急了。”
姒泷却对洹摇了摇头,不赞同。
“不就是个简单的仪式吗?”姜荔说。
“的确是。但”却见姜荔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姒洹说:“你不愿意可以不去。”
“我去便是了,有什么大不了。”姜荔说。
离开之后——
姒泷说:“大哥,荔明明已经答应,你为何又后悔了?”
为何后悔?自然是因为成人礼之后既已成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如果是一开始,他还不会介意与兄弟们分享荔,而现在
姒洹说:“我担心荔会承受不住。”
姒泷说:“迟早的事你也太小看荔了。”
姒泷神色少见的凝重:“母亲逐渐衰老了上次小光和小旦回来,她都未去迎接。而这个时候,母亲提出让荔来主持仪式这本应是由最亲近的女性长辈完成的事。”
“如果荔是我们孩子的母亲,又是光和旦的加封者这对他,很有好处。”
洹闭上眼睛,说:“明白了”
说到底,只是他也会嫉妒。
姒泷拍拍洹的肩,说:“没事我会看住他们的不让光和旦太过分了”
庙堂之内。
厚重的帘幕被拉起,一盏又一盏烛火点亮,图纹上描画的金粉闪闪发光。祖母和舅舅们站在堂上,族中的长老和贵族侍立一旁,巫者诵读着对受封者的赞扬和祝福——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原本应该是他们的母亲,现在,却换成了从姜族来的荔。
舅舅们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酒盏之中。将这样的酒ye赐给年轻的后辈,意味着继承他们力量的希冀。而受封者饮用过后,同样要在酒ye中加入自己的血ye,象征力量的融合,将这样一杯血酒,呈献给尊敬的母亲和祖母。
姒光和姒旦跪在地上,将酒盏高高举过头顶。清亮的酒ye中,闪动着几丝血色,透露出隐约的让人难以克制的香气。他们先是将酒盏敬献给了太姒,而后轮到姜荔时,却突然被姒洹拦了一下。
“他不能喝这个。”姒洹说。
太姒微微颌首,准许了这样的做法。姒光和姒旦就将酒杯放到了一边,继续下一个环节。
帘幕重重地落了下来,巫者的诵诗结束了,室内忽然变得安静。烛光透过层层的帷幕,照在祭台中间的两个年轻男人身上。他们是一对兄弟。烛光虽然暗淡,却足以将他们年轻健壮的身体照得纤毫毕现。皮肤白皙细腻,肌rou微隆,饱含着新生的力量。而赤裸的足底下地毯上绘着红黑黄三色的巨大蛇首,一盆烧红的火炭,放在地毯中心。
成人仪式的主持者,姜荔要为受封者褪下作为往日代表的旧衣,用柏枝沾上清水,洒遍他们的全身。然后为全身赤裸的受封者,换上代表新生的新衣。这是仪式的表层而深层的内里,则是他们需要从童稚的时期,走向成人的世界,而这个媒介,自然是姜荔。
姜荔其实不太明白太姒为何让他来主持。他其实也没什么兴趣,甚至也不是因为姒泷几句哄人的话而愿意为光和旦加封。他只是看到姒洹不愿意他接近姒光和姒旦,就忽然就产生了逆反心理。做任何能让姒族人难受的事情,在他心里都会产生报复一样的快感。
即使这其中,也会牺牲他自己
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