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准备离开老宅的前一天,景宴公司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景老爷子带着光头大汉们神经兮兮的来找林沂。
老爷子做贼一样的四处查看景宴有没有留下什么针孔摄像头之类的。
林沂很好奇,跟着他一起这摸摸那抠抠的。
直到确认景宴真的没有安装任何可能会监视林沂的东西老爷子才放下心。
林沂不解,问老爷子:“景宴为什么要监视我?”
老爷子眉毛皱在一块,说:“他不是监视你,是监视我!”
“监视爷爷做什么呀?”
这不说还好,一说老爷子就有气,他把胡子吹得老高,气鼓鼓道:“怕我带坏你!”
“噢!”林沂恍然大悟,似想起什么又说:“景宴说让我不要在他不在的时候和爷爷你出门。”
“不带你出门。”老爷子自然知道林沂的体质,他虽然老了,但也没有糊涂。
只见老爷子笑眯眯的说:“就在这院子里。带你看个好东西!”
“是什么?!”林沂两只眼睛睁得亮亮的。他很喜欢景老爷子,觉得这老爷子特别有趣,每次都有新奇玩意逗他开心。
“嘘。”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比了个手势,“宴儿Jing得很,难保他有别的隐秘的手段。”
“好的!”林沂乖乖的闭上嘴,学老爷子的动作,悄咪咪的在院子的回廊上挪步。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举行什么特殊的神秘仪式。
领头的是一位束着马尾辫的白胡子老头,他穿着墨绿色的马褂,正弓着背脊垫着脚尖,带着一群人在院子里左顾右盼的。
林沂觉得现在这样的行为有些刺激,就像真的要去做贼一样,他还从未这般偷偷摸摸过。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光头,只见他们也是一脸的严肃,食指抵在唇上,向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实在是觉得有意思,这帮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汉们怎么就会跟着老爷子做尽这些幼稚的行为。
过了一会,老爷子把他们领到一颗大榕树下,然后回头示意光头们动手。
只见光头们不知从哪掏出的铁锹,一个一个开始吭哧吭哧的铲榕树下的泥土。
老爷子这边踩一踩那边踏一踏,嘴里还不停嘀咕着:“好像是这,不对,又好像是这!你们再试试这?挖大点,他埋得挺深”
林沂看了半天,总算看出了些什么名堂,他凑到老爷子身边,说:“你们在挖什么东西吗?”
老子头正认真的指挥着光头们做事,闻言,他回头小声和林沂说:“宴儿小时候在这埋了东西,说是以后给老婆的。我怕他估计是忘了,你们都要走了也没见他带你来看看。”
林沂小小的兴奋了一下,“还有这回事?”但他想想又觉得哪不对劲,“既然这样爷爷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做?”
孙媳妇天真烂漫的一句话塞得老爷子当下说不出话,只见他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其实是他小时候我刚接他回来,他不太爱和我说话,也不太愿意亲近我。说起来,他父母的死我也有点责任。”
林沂听到这个,心脏瞬间缩紧,他隐隐察觉自己将要从老爷子口中得知景宴父母的事情了。
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藏在师爷眼镜背后的双眸微微眯起,好像在回忆什么
景煜是景向阳一开始就不想要的孩子,在景煜母亲百般哀求下才保下的。
景向阳的父亲是做着刀头舐血的生意的,每天不是在杀人就是防止被人杀。景向阳成年以后,自然是子承父业,甚至做法比他父亲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起来他们景家,人丁都单薄,媳妇也都死得早。毕竟这一行仇家太多,想要安稳活着并不容易。景向阳的母亲就是在他小时候因为仇家的报复才不在。包括他自己的妻子,在景煜很小的时候也因为卷入这样那样的是非而丧命。
母亲的死对景煜的打击很大,他从小就对景向阳所做的事感到不耻。活着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性命之上。可惜景向阳太过固执,不愿听景煜的话收手。
当景向阳真的做到制霸一方,大家都惧怕他的时候,景煜告诉他,他要去当警察。
这个消息无疑不是对景向阳的一种讽刺。
老子做违法的事情,儿子要做抓老子的警察。
景向阳气疯了,指着他的脑袋,说他有出息,说他等着他来抓他的气话,接着就把景煜赶出了家门。
他以为用不了多久景煜就会回来,他是他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孩子,他一定吃不了苦,他等着景煜灰溜溜的回家向他认错。
可惜的是,他等了许多年,等到的却是景煜的死讯。
自景煜离家后,他一直都在关注景煜的动态。他知道他考上了警校,做了一名警察,还找了一个的女性做妻子。虽然对方是个孤儿,从小缺失父母的关爱,但这些一点也不妨碍她成为一名伟大的母亲。
失去了景煜,景向阳渐渐失了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