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宋没钱给老女人发丧,也没办法代替她的儿子帮她买墓地和棺材,只好帮着简单地处理身后事。他觉得有些悲哀,像他们这样的人连亲情都不配拥有,死后居然还要靠一个邻居的支助才能勉强处理完后事。他想,今天死的是别人,自己替她办了后事,要是自己某年某月死了,又是谁帮他处理后事?
人死了,阮宋得尽早处理了尸体,这东西不能存放太久。他只能又一次去找对方的儿子。对方的儿子从猫眼里见是他,闭门不见,阮宋只能在门外哀求,因为他不是老女人的亲属,没办法代替她的儿子给她开死亡证明,送去火葬场火化。
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死了,而且死了的人又是自己的妈,阮宋真不敢相信她的儿子能够这么铁石心肠,毕竟那可是生养了自己的女人。他没钱给老女人买棺材、买墓地,只能找她的儿子,但她的儿子又避而不见,人死了总得入土为安,他只能在邻居的帮助下去寻求社区的帮助。经过交涉,对方勉强去帮着开了死亡证明,能拉着尸体去火葬场火化。但对方在等待火化的时候很不耐烦,也没有买骨灰盒,拿着个布袋子把骨灰一包,像是要急切地处理掉什么脏东西,路经南洋市的河流沿岸,对方突然在桥上将装着骨灰的袋子往河里一扔,阮宋尖叫着跑过去看,只能看见布袋松散了,骨灰从开口漏出来,扑通一声坠入河里,这下彻底地尸骨无存了。
阮宋疯了,尖叫着扑过去和对方扭打在一起,他真没想到老女人的儿子是个这样的货色。对方骂骂咧咧,和阮宋打了一架,双方都受了伤,阮宋一直在质问为什么,他觉得很后悔,当时要是去借高利贷给老女人买块墓地下葬都行,可惜已经太晚了。
对方走后,阮宋一个人在桥上哭了很久,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没能够完成她的遗愿,甚至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从那之后,他每天都会来桥上待很久,对方的遗物也全都被房东老板处理了,他只留下一些东西,房间里也搬来了新的租客。对方所存在在这世界上的一切痕迹都被彻底地抹除,阮宋真正地感觉到死亡,之前他的父亲死时,他只能感觉到解脱的快感;但老女人一死,他完完全全地感觉到了死亡给人带来的无力感,并且这种无力感来自于无法阻止死亡的到来。阮宋觉得自己很累。
小半年已经过去了,阮宋突然觉得身体似乎有些不适,他的体检报告也突然出现了异样。他的下Yin处瘙痒异常,而且Yinjing发红,在例行检查中被检查出患上了尖锐shi疣。很明显,这是在接客的时候被自己的客人感染的。阮宋只能停止卖逼,专心去医院里治疗自己的病,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应该不会得这种病,没想到自己最后也中了招,可见在疾病的面前没有一个人是幸运儿,侥幸心理更是想都不要想。阮宋有些后悔,又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赚钱,他想起了自己的债务,如果不能够再用身体赚钱,那他该怎么样才能够偿还这些钱呢?
他没有存款,手里的活期也不过几千块钱,其他的钱都按时打给了债主的账户。但是,如果不能够继续卖逼,他总要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有一定收入的工作。他的学历很低,只有高中毕业证,在大学生都难以找到工作的社会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找到什么样子的工作养活自己,治好自己的病。他暂停了之前的营生,专心去找了三天的工作,发现适合他的只有餐厅前台、超市收银员这类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工作,而且工资很低,每个月只有三千的工资,而治这个病又很费钱,他还要付房租、水电费,工作也只包吃饭不包住。
能够供他选择的余地太少了,他只能在步行街大厦商城的餐厅中随便找了个前台的工作,每天帮忙收银。他时常害怕被用餐的客人们认出来自己是个卖逼的人,他害怕来用餐的客人中有他曾经招待过的嫖客,所以他经常把印着餐厅logo的鸭舌帽压得很低,挡住自己的脸,不让别人认出他。还好一直相安无事,阮宋觉得庆幸,来用餐的客人们也非常和善,偶有几次发生冲突,也并未一直刁难他。
让他选择这份工作的原因是因为工资可以月结,不需要拖到下个月,阮宋急需用钱,经不起这种拖延。但是前台很累,每天要工作八个小时,很少有坐着的机会,他的脚站得特别酸,小腿肚上的血管因为久站变得十分明显,像是结了一张密密的大网,但阮宋觉得这样的钱赚起来很让他有尊严感,这是他的辛苦钱,血汗钱,虽然不多,也是正经营生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是合理的。虽说现在色情业合法,出卖身体所得也合法,需要交税,阮宋却觉得那钱赚得很不光彩,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赚的钱。在上班时,他总是把背挺得直直的,满脸微笑,干得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劳动让他重拾出卖已久的自尊,他也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在不同的人面前卖笑了。
但他的病痛还在持续,从下体传来的持续性疼痛让他时时刻刻都牢记着曾经犯的错。不过,他犯了什么错呢?出去卖是被父亲逼迫,他的错就是深陷泥潭时没能够更好地保护好自己,为了能够多几百块钱选择危险的无套性交。其实,很多同行都会为了钱做无套,这很不安全,他一直抱有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