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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最大的州府菲尼克斯一如它的意译凤凰城,像是一只敛羽仰首的金翅鸟停栖在常年干涸的盐河两岸。这里的冬季温暖宜人,季节性的旅游业与观光业迅速带动了这个片区的经济发展。菲尼克斯的繁华虽不及纽约那般带着盛气凌人的架势,却也有种不怒自威的高傲与端穆。
凤凰城鹿谷机场是专门为私人飞机与小型飞机服务的存在,从着陆在这里的飞机上下来的,都是大富或是大贵之人。
一辆宾利雅致张扬的停在机场外的路中间,穿着笔挺正装,带着白手套的司机站在车旁,看了看手表。离预计的时间只有一分钟不到。
自动玻璃门向两侧分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那个一头蓬乱的黑短发,带着夸张的墨镜,一下子遮去了半边脸。他本身极具威严,可是比起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却像是个开道的后辈——那个男人长发凌乱而尖锐,额前垂下一撮,遮了他半边眼睛,于是那张冷漠俊美的脸更显几分桀骜。他的唇线紧抿,举手投足都在无声的阐述着一种极致的霸道。
“家主,少主人。”司机诚惶诚恐的行礼,躬身为两人拉开车门。
长发男人连眼皮也未抬一下,径直坐到了后座,短发男子替他关上车门,自己坐到了前座。
司机拧动钥匙,开车上路。他是开了几十年车的老手,混血种灵敏的反应与出色视力让他比一般的司机拥有更高超的开车技巧。无人的时候,他会一个人在高速公路开着快车驰骋,体会风驰电掣的快感。但是,正面接触过密党高层的那两位大人物后,他才明白自己身上的血统是多么的不值一提,他甚至为自己曾沾沾自喜而羞愧。
“Fleischer博物馆真的有你要找的东西?”带土摘下墨镜,露出半边疤痕遍布的脸。
斑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懒懒的哼出一个鼻音:“也许。”
“那拉我过来干嘛?”带土将墨镜放入上衣口袋,“我对那些又不懂。”
“不懂就要学,一点笨鸟先飞的自觉也没有。”男人一口纯正的希伯来语说着讥讽的话语。
带土气得牙痒痒,转头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象,不再接话。
Fleischer博物馆今日迎来了不少游客。原因无他,北城的一个富豪前日里过世,他身前对收集古董有着近乎狂热的兴趣,在临终前的遗嘱里表示,愿意把所有的藏品捐赠于Fleischer博物馆。为此,博物馆馆长办了一场将持续半个月的公展。
馆内的中央空调温度适宜,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天花板上吊顶的水晶灯。
男人闲庭信步的走在宽敞的大厅内,带土打了个招呼就去另一边转悠了——他可不想和这个老混蛋一起逛博物馆,那些生僻的考据和点评他才懒得去听。
他对于所谓的艺术并无多少耐心,也不屑于去了解。带土手揣在口袋里,百无聊赖的上了楼,楼道口摆设着一件耶稣受刑的雕塑。人物的表情与肌理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可是身为旁观者,却不曾感受到那种苦楚半分。
“无趣。”他冷冷的做出评价,拐上楼梯,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的藏品。
老混蛋要找的,八成和冰海铜柱有关。他看着壁橱里陈列的古董,眯起眼细细分辨着上面的纹理。
“你看这块瓷器碎片,色泽天青,表面纹理深而细腻,应该就是在中国被称之为诸窑之冠的柴窑。古书上记载:‘陶器柴窑最古,今人得其碎片,亦与金壁同价。盖色既鲜碧,而质复莹薄,可以装饰玩具,而成器者不复见矣。’”身后响起一个温和疏朗的声音,带土最烦这种借机炫耀自己有多么博学的人,皱了皱眉,却突然感到一种不易察觉的压迫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目光一冷,转过头。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只有……
笔直的黑发像是一笔直书的墨意,显出一种东方古典的气质。男人正微笑着向旁边的另一个白发男子讲着那片柴窑的考据,并未留意到远处的目光。
千手柱间?带土回过头,眼底浮起一层疑惑,他和千手扉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底转过无数念头,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墨镜带上,往那边漫不经心的走了几步,装作是看腻了青铜器转向瓷器专架的普通游客。他在一件元青花云龙纹象耳瓶前停下,仿佛是在认真的看着标签上的说明。
“大哥,我们出来不是为了鉴赏瓷器的!”白发男人压低声音,有些微怒。
柱间轻笑一声:“我知道,可是扉间,你这样随时绷紧神经,很容易被人察觉你来是别有所图的。放松些,就当自己是来参观艺术的。”
“……我不觉得我们把时间浪费在这块碎片上有意义。团藏下落不明,恐怕那天学院的变故和他脱不了关系。好不容易追查到他和黑市有见不得人的交易,今天是他们碰头交货的日子,我们难道不该仔细搜查游客中是否有可疑之人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柱间笑了笑,“我还是接着给你讲这个柴窑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