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异样的平静。
经纪人举着手机像傻子一样瞠目结舌地望了他半天,凌琅才像突然发现屋里多出来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提问只是为了让对方知道他知道对方的存在,而不是为了得到答案。
“我……”经纪人看看凌琅,再看看吴冠锋,“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你去哪了?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医院太闷了,他来探病,我让他带我出去透透风,”凌琅轻描淡写地答道。
经纪人难以置信地盯着凌琅身后那个脸色发青的人,反复用眼神询问了好几次,得到的回复都是“是的他已经知道了”。
“医生说我已经痊愈了,是吗?”凌琅突然问。
“呃,嗯,”经纪人勉强地点了下头。
“我要回家。”
经纪人一下子没听清楚,“什么?”
“我要回家,”凌琅又重复了一遍,“帮我办出院手续。”
“额……”经纪人迟疑着,“你可以先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我要回家,”凌琅说了第三遍,“回我和封昊的家。”
经纪人没辙了,只好点头出门,顺便把吴冠锋也拖了出去。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吴冠锋也很无辜,“我真得只是来探师兄的病罢了。”
经纪人声音一沉,“你是不是带他去现场了?”
“纠正一下,是事故发生时我们就在现场……附近。”
经纪人愣住了,“什么?”
待吴冠锋把事情的经过原委完整地讲述了一遍后,经纪人又恨不得掐死他,“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威亚摔不死你,落马踩不死你,炸弹炸不死你……因为你在生死薄上的死因是作死,你要不是作死的,连阎王爷都不收。”
“诶?”吴冠锋傻乎乎地真信了,“是这样吗?”
经纪人往前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回过头,“现场怎么样?”
吴冠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凝重,经纪人的问话把他带回了糟糕的回忆,他铁青着脸摇了摇头。经纪人的心也跟着跌到了谷底,奈何凌琅这边也让他放心不下,他必须尽快安顿好凌琅,再去处理封昊的事。
由于封昊的意外,聚集在医院门口的记者和影迷已经撤离了,这反而让凌琅很顺利地出了院。
回去的路上,经纪人隔几秒就要回头看看,凌琅脸上的表情始终一成不变,这反而让他更加担心。
“你……真得没事吗?”
凌琅缓缓抬起眼,“你是说封昊的事么?”
“……”经纪人不知道该说何是好。
凌琅把目光投向窗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念台词。
“如果他活着,我会担心他、紧张他,可他现在已经死了,我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人死又不能复生。”
经纪人咀嚼着他的这段话,如果他面前的是个普通人,他还可以从对方的眼神中判断出真假。可他现在面对的是影帝,一个能用演技骗过数亿观众的人,他根本不知道对方说的话是真心还是违心。
以他对凌琅的了解,他断然不会是如此绝情的人。可不认识封昊前的凌琅却也是这样一幅姿态,不在意任何人,七情六欲都只存在在戏里。
“你之前在医院里问过我信不信你,”经纪人反复思索最后道,“不管你问我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信。”
凌琅睫毛一颤,不发一言。
经纪人把凌琅送到家后便急匆匆离开了,临走前他把手机还给了凌琅。凌琅打开手机,数十条未接来电,全部来源于同一个人,而如今那个人却再也不会拨响这个号码了,手机里的铜铃声只响起过一次,却成了绝响。
几天家里都没有来人,有些地方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凌琅换上便服,开始打扫房间。在打扫的时候,有时候他是凌琅,独自一人打扫着莫先生买给他的公寓。有时候他是封昊,而凌琅就跪坐在不远处的门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他演戏演了十几年,知道该如何饰演每一个人,也可以同时饰演很多个人,这样每个人就不会孤独。
他把一切不应该属于这个房间的东西收拾起来,那些封昊曾经在他身上用过的,让他颤抖难耐、辗转求饶的道具,那一件件曾经让他面红耳赤的内衣,那一排排分工明晰的项圈,都被整理到一个纸箱中,借着月色被送到鲜见人迹的山顶上,逐一埋葬、焚毁。
从山上下来已是午夜时分,现在这个房间已经跟普通的公寓别无两样,戴着铃铛的项圈被凌琅私心留了下来,同侧厅的笼子放到一处,即便被人看到,也只会认为这是一个养狗之家。
唯有卧室那张巨幅照片,凌琅舍不得烧掉,他找来一条雪白的床单,小心翼翼地遮在上面。做完这一切,他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并没有因为少一个人、少一些东西就显得空荡荡,反而因为四处都被回忆填满,而让人觉得如此充实。
凌琅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