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咛,眯起眼睛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心中隐约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段旸,一定是段旸。
“你看什么看!”
“哦。”
自知失礼,冉小乐连忙低下头,“对不起…”
谁知段濯竟不依不饶地走到冉小乐面前,二话不说便将他踹翻在地,对着他的腰踩了上去,“你别以为谁都怕冉小安,我告诉你,有本事让他也杀了我啊!”
“大哥!”兄妹二人一齐跑来拉住他,段滢拦在他的身前,安抚道:“这种时候生龃龉,不值当的。”
段濯深呼了一口气,“小妹,这地方闭塞憋闷,心绪难免烦乱,吓到你了吧?”
“阿滢晓得。”段滢笑了笑,“大哥,你守了我一夜,去歇息吧。”
段濯点点头,找了一个远离冉小乐的空地背对着他,阖目打起坐来。
冉小乐不怪段濯,他理解他此刻的心境,无助,惶恐,无所适从。他要安抚惴惴不安的弟妹,又要镇定自若地掩饰同样惴惴不安的自己,被压抑的种种情绪,只有通过暴力才能得到释放,而他一向鄙夷的冉小乐,自然成为了绝佳的宣泄对象。
冉小乐被踢出了一个跟头,段濯这一脚不轻,他稍缓了一会儿,等阵痛过去,又爬起来重新坐好,却正对上段滢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
一双哀而不伤的眼睛。
“我…”
段滢抵唇“嘘”了一下,摇着头淡淡一笑,冉小乐知道,不去追究过往,不去过问对错,大概是这个美好的姑娘在绝境之中能够施舍给自己的最大善良。
“谢谢。”
他自言自语,轻轻说道。
从苍狼岙到京城抄近路,就算马不停蹄地御剑疾行,至少也要三五日,照理说,段旸只比他们早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却偏偏紧赶慢赶也追不上,甚至连影子都不见一个,冉小安焦灼至极,他突然停下脚步,对方槿说了上路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确定?”
“嗯。”方槿径自向前走着,“苍狼岙于我们而言本就是幻境,段旸才是它真正的主人,他想让它出现在哪里,便能让它出现在哪里。”
“主人?”冉小安瞥向身后的段昀,“那他呢?”
“我?哈哈…哈哈哈哈…我是谁…哈哈…”
冉小安懒理段昀时而发作的痴癫,继续对方槿问道:“他很厉害?”
“是。”
“那又如何会死?”
“小安。”方槿目视着前方,眼中拂过一抹不自知的怅惘,“若是冉小乐要杀你,你会让他得手么?”
“会。”
“那就是了。”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惜,不是我姐姐。”
冉小安沉默了片刻,“走吧。”
偌大的皇城,如入无人之境,禁卫军对他们视若无睹,直至大殿之下,一路都顺畅得可疑,冉小安知道,箫睿,不,段旸,正在敞开大门迎接他。
“冉小安?”
箫睿不紧不慢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怀中的黑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他在猫脖子上挠了挠,对站在身后的太监说道:“去吧。”
那太监只是躬身垂首,却不发一言,他抱起猫,退了下去。
“你不是箫睿。”冉小安沉声道,“我看到你了。”
“原来是真的。”对方并不诧异自己被揭穿,纵声大笑,“箫睿这个皇帝,人不怎么中用,壳子却是不错,被我拿来也算死得其所了。段燃,我们父子二人的眼睛,还真都是宝贝呢!”
因为尚未完全适应这张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段旸笑得有些僵硬,嘴角像是被一根线提上去的一样,他的目光从始至终凝固在冉小安的脸上,“啧啧,真是像。”
“我哥哥在哪?”
“你哥哥?我抓了你两个哥哥,你指哪一个?段濯还是段溪?”
“少废话!”
冉小安拔出匕首,欺身向前刺去,招招致命,不留一丝余地,段旸双手背在身后,只躲闪不进攻。面对这个一心想要手刃自己的儿子,竟绽放出满意的大笑,“哈哈哈,好,好啊…够厉害,够歹毒,配做我段旸的种!”
冉小安气急,一双眼睛烧得快要滴出血来,段旸见状,兴奋地大喊道:“把你的业火召出来啊,让爹见见世面如何?让我看看一整颗金珠到底有多大能耐!哈哈哈…”
方槿纳罕,段濯消失了十八载,此番不知用何手段害死了箫睿,正大光明地坐上了龙椅,他的野心并未随着他的生命消亡,普通的孤魂野鬼随着Yin盛阳衰会逐渐湮灭,可段旸依托体内的半颗金珠,灵魂便能永存不朽,甚至不惧怕太阳。而冉小安的业火能够燃尽三界万物,照理他该畏怯这唯一能与之抗衡甚至可以彻底销毁他的存在,却为何还挑衅得如此肆无忌惮?
是真正的疯子,还是十八年的积淀让他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呢?
无论如何,冉小安此时与他硬碰硬,决计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