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封——
“我们确实要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无可厚非,但绝不是以这种极端残忍的方式。总有一天,那些人会后悔的……”
原来,一直以来都有人在她耳边告诉她正确的路是什么,是她自己一意孤行,一头撞进了那条错的,并且执迷不悟。
“这种自以为占领了道德制高点的群体情绪是极其不理智的。你不应该让不理智的仇恨蒙蔽双眼……”菲利克斯说。
“他们不是数字,是生命!是一条条鲜活的、有家人、有爱人、有朋友的生命!死一个和死一百个——它们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这都是屠杀!”小天狼星说。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当时没有听呢?他们当时明明说过那么多,可她为什么偏偏误入歧途?
食死徒并不是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当年小天狼星对她吼“那些人轻贱生命、以杀戮为乐”的时候,她耐心地和他讨论比例问题,大言不惭地谈论着可能性;可等到阿德赫拉意识到这条路的罪恶、知道自己误中了那百分之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难道在这之前,她真的傻到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吗?她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她真的不知道食死徒在干什么吗?
她想,自己知道答案,但她选择了装聋作哑。
阿德赫拉·布莱克在她十七岁生日那天大病了一场。原先健康、富有活力的脸颊如今凹陷下去,透着病态的红晕;原先机敏活泼的灰色眼睛现在空洞迷茫。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沃尔布加的一位表姐神经兮兮地和她说应该找一位预言师给阿德赫拉看看,结果被沃尔布加毫不留情地给赶出去了。
但对于阿德赫拉来说,这场大病让她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缺席食死徒在复活节的“狂欢活动”,以及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与蕾妮·塞尔温在四月一日的订婚仪式。
审时度势的老塞尔温夫人及时撇开了与幼子塞巴斯蒂安的关系,保全了自己的家族。阿德赫拉不知道再过几年还有没有人会记得那位曾经名动纯血圈、有无数爱慕者的金发男巫。复活节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的病好了一些。她去了塞巴斯蒂安告诉她的那个地址,将包好的项链交给了留守在那里的老管家史密斯先生。那是个Yin冷的雨天,她面色苍白,穿着黑色长裙,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看上去像一个重回人间的鬼魂。
在被问及姓名时,阿德赫拉用生硬的语气说:
“他是我的一位长辈,这是他不辞而别的补偿。他让我告诉蝴蝶夫人,他现在过得很好,让她不必牵挂。”
“请问您的长辈是——”老管家沉yin道。
阿德赫拉眨眨眼睛,想起了记忆中在天鹅街八号的画面——
“那我应该告诉她你是塞巴斯蒂安·塞尔温,还是帕克·布朗?”
“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扔下礼物直接跑吧。”金发的塞巴斯蒂安苦恼地说。
阿德赫拉一向都是个听话的孩子,她真的扔下礼物走了。但她的心很痛很痛,痛得想让她大哭一场。
她一直都很喜欢塞巴斯蒂安,喜欢他的开明、风趣、善解人意。她小时候甚至不止一次地偷偷幻想过,如果他是自己的父亲就好了。他每次拜访布莱克家都会瞒着严厉的沃尔布加,偷偷给她带一些女孩子喜欢的礼物,有时候是一个布娃娃,有时候是一包蜂蜜公爵最好吃的糖果,有时候是一本童话书。
“别轻看自己。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孩子。”
“安迪真的是个很乖的孩子呀。但人活着,总得有点梦想。”
“小安迪。”记忆深处那个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男巫对着她笑眯眯地说。
如果真的有麻瓜说的天堂的话,塞巴斯蒂安现在一定会过的很好吧。
“有时候,无人知晓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才是最好的情况。”
在一九七八年四月的这一天,十七岁的阿德赫拉站在滂沱大雨的街头,再也忍不住蹲下抱起自己的膝盖,放声大哭。
她第一次感到,悲哀蔓延,无处存放。
第45章 Chapter 20 刺破梦境(1)
一九零零年二月,莱拉·格林格拉斯出生于英格兰多塞特郡。她是家中的二女儿,上有长姐,下有小弟。一九一一年,她年满十一岁,到了入学的年纪。分院帽只用了半秒钟的时间就把她分到了斯莱特林。
莱拉是家中的异类。格林格拉斯家的人大多处事温吞,她却性格强势,事事争强好胜。这样的她也确实为周围人带来过实际的好处:她曾带领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连续三年夺下魁地奇杯,曾为善良软弱的姐姐仗义执言,曾为好友梅拉妮娅的婚事出谋划策。
但并不是所有的强势都会得到认同。久而久之,她的付出在他人眼中成了理所应当。
一九二一年,格林格拉斯家不敌普林斯家,遭遇财务危机。原本心存不满的布莱克家族借机取消了长子阿克图卢斯与莱拉的婚约,转向了她的好友梅拉妮娅·麦克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