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栋零散的民房坐落在野地里,周围一片残垣瓦砾,有些用具过了太多年,仿佛风一吹便能一秒之内化成粉末。
男人凝视远方半晌,额发在眼前轻晃。扔下望远镜,锋利下颌绷得笔直,牙根磨蹭到发麻,腥味从齿间持续漫出。
这个地方不知荒废了多久,恐怕是连鬼都没有。赵秋妍能找到这里,大抵也是筹谋了许久,连被关照的生不如死的赵岳山都要瞒住。
所以他才更愤怒,太阳xue暴着青筋,油光锃亮的黧黑脸庞轮廓来回波动,只想将伤了她的人全都剥皮抽筋。
五十多个人。
身后,一道温和且沙哑的嗓音,萧烈不回头就知道是谁。
他斜着目光看向身后,刚才从窑子里带回的人已然没了踪影,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若不仔细分辨陷进杂草也难分踪迹。
走。
等等!
萧烈手臂横在常朔身前,他刚蹙起眉,转过头重新看前方,刚刚蓄起的不满又极速散去。
远处房子里突然冲出来两队人,他们面色焦急十分难看,有几个人来来回回走动了两圈,被人抽了两个嘴巴才止住慌张动作。
然后这两队如同苍蝇一般无头乱窜的人突然都安分起来,两个带着黑墨镜的壮汉出来说了什么,他们便一队进到山里,一队走进野地。
踏着阳光的少女背影婀娜多姿,身边跟着小孩和小狗。她的身姿足够诱人,以至于满地斑斓和葳蕤花叶都能黯然失色。
在万分紧迫的形势下,萧烈眼前却突然出现这么一幕。
未久,那双燃烧了诸多情愫的眸子抬起来,望向深暗山峰。
应该是去找她们的。
-
两个小丫头能跑到哪去!必须找到她们,必须找到!!!
女人几近歇斯底里,面容狰狞不见姣好,连血管都因为怒吼暴出来。
赵秋妍嘶吼完,用力过猛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咳出口涎落在脸上,靠上古旧的椅子,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分不清是周围破家具上的,还是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
那种早就已经从根上烂掉的臭味,积蓄在五脏六腑,每呼吸一下,就侵入的更深。
或许从她做了选择后便开始溃烂了。
她选了权利和纸醉金迷,之后便不再有其他的选择权利。这个世界,这条路,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而她一生高傲,又是不能允许自己失败的人,哪怕是为了名,也必须要赢。
找到她们,直接杀一个,留一个,是谁都可以。
不如断了后路,只能往前闯。
两个男人跟了她多年,早在她冷静下来之前就已经将人遣了出去。只等她一声令下,那些人便分成两队,一队上山,一队沿着山脚寻摸,一定要找到那两个女孩。
等等
那两个男人也要走,她突然叫住他们,圆睁着双目,目光却飘忽不定。
我和你们一起去。
赵秋妍在门口换上一双平底鞋,上山的那一队已经走到十几米之外。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将她放在中间,用身子挡着她,警惕目光看着身边和远处,哪怕是风吹得大了都能让他们警觉。
赵秋妍一直看着脚下,杂草很茂盛,大片的青绿带着水珠,将她的腕子划出一道道红条子。
嘶
前面的大汉突然顿住,她一下撞上他的脊背。
常年锻炼的男人身子强壮,蓦然一磕把整个鼻尖都撞红。
就在刚刚,一股腥味被风送到身前,可这周围不见半个人影,她一直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离她们不算远的地方,居然躺着一具血rou模糊的尸体。
手指残留了几根,两只脚被重物压成rou泥。腿间本来长着男性象征的地方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洞,只剩下一个根部的男物暴露在空气中,接口参差不齐,落着几只苍蝇。
是......
这人的眼睛是两个血窝,嘴里只有一根腔管,舌头都被暴力拔掉。
前面的男人被风吹着,手心却出了汗。这衣服他眼熟,离开这里时还和他说要出去欢乐一下,眼下却死的如此可怖。
是萧烈,或者是常朔,这人的残体出现在这,只能说明他们来了。
呯!
一声枪响震彻天际,响了这一声后,原本平静的野外就再也停不下来。
无数鸟儿飞上天空,树叶和花草颤抖拥抱,动物哀嚎着躲避屠杀。
近山脚下爆出一道红烟似得血雾,一枚榴弹炮嵌进一人的身体,他便瞬间四分五裂,血rou和骨骼都随风扬撒出去。
是他......是他来了,她们也在那。
女人摇着头,狠狠踩地上的尸体,脚腕拧到发青也不停下。随后那尸体便像是重新获得了生命,嘴角流出几口乌黑的血。
成事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