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毒药,是我替她寻来的。”
“咦?”
江景止继续道:“人皇求我看看楼婉的手还有没有救,活人的事我哪来的办法呢。”
但他却这样与楼婉有了一面之缘。
那确实是个脆弱又坚强的女子,她知道人皇会带江景止来看她,早早写好了一封信,趁着江景止靠近,飞快塞进他的手里。
江景止本不想参与,然而楼婉那双绝望又带着恳求的双眼望进来,让他想起另一位故人,恍惚间已经把信收了起来。
回去后江景止展开信,楼婉双手已废,显然提笔十分吃力,她的字迹潦草万分,却又力透纸背,显出十分的决绝来。
内容不做赘述,只一句,她这rou身已成了枷锁,恳求江景止帮她脱离这个牢笼。
江景止知道,有些人就像空中的飞鸟,一旦被折了翅膀,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所以你就给她带了毒药?”
江景止点头承认。
“也是因为对人皇不满,能让他不舒服的事,还是要做一做的。”
“可是……”言歌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主人你说过,人皇背着山河气运,不能动他,那皇后不也应该是背着气运的吗?”
见她能把自己说的话记在心上,江景止还是有些欣慰的。
“不同,楼婉注定那时会死,我只不过是帮她选了一种死法,不算改了她的命数。”
言歌似懂非懂地点头,命数这东西玄妙万分,她怕是没那个天分参透一二。
“但今日见到的那位楼婉,似乎对您甚是亲密啊。”
“所以她一定不会是楼皇后。”
能那般决绝的女子,定不会是如今这个菟丝子的模样。
这话言歌也同意,只是,若不是楼皇后,她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么多事,甚至见过江景止?
江景止也摸不清她的底细,唯一能确定的,也只是她与楼皇后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言歌甩甩头,把这莫名其妙的人甩在脑后,不再理会。
两人说话间日头渐落,独属于夏日的清凉透着窗户溜了进来,言歌轻轻一吸,栖凤城的空气是西瓜味儿的。
她兴致勃勃给江景止说了,得来无奈的一眼。
“想吃便去,找什么蹩脚理由。”
言歌嘿嘿一笑,像个兔子一样快乐地跑了出去。
江景止倚在窗边,果不其然,两三个呼吸的功夫,言歌就跳进了他的视线。
言歌单独出来办事没有多少年,江景止不放心偷偷跟过几次,后来发现她只是在自己面前有些孩童心态,旁人面前装了一副世外高人的好模样,这才放了心。
言歌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转过身露了个讨好的笑脸。
江景止摆摆手,示意她放手去玩。
言歌背过身后,江景止才叹了口气,颇有些老父亲一般的骄傲与无奈。
言歌不知他心中所想,出来后如鱼得水,她实则十分喜爱人间的烟火气,只是常年在山上鲜少见到,而今有机会,自然是要玩个痛快。
“这是谁家的孩子,有没有人认领!”
言歌正逛得开心,猝不及防一道惊雷般的男声就砸了进来。
言歌吓了一跳,又一想这感觉怎么有点耳熟?
她寻着声音望去,正看到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里牵着个小鬼,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气吞山河。
言歌来了兴趣,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这么巧啊官爷,怎么没在城门?”
这人原来是白日那位守门将,这一脸的络腮胡实在让人想忘记都难。
他一见言歌,率先移开了视线,顿了片刻才粗声粗气回答。
“换班。”
“哦~”
言歌明白了。
“官爷您换班了不回家,在这儿是做什么?”
络腮胡动了动,“本来是要回家的,路上看这小鬼头一个人哭便想着帮他找到自家大人。”
闻言,言歌略做疑惑。
“小鬼头?”
他点了点头,牵着小鬼往前递了递。
言歌故作惊讶。
“官爷您可是在逗笑?这里分明没有什么小孩子啊?”
络腮胡僵住。
第十六章
言歌偷笑,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这络腮胡僵着脸,将孩子拉着离言歌远了些,正色道:“方才是我胡言乱语,姑娘别往心里去。”
这反应出乎意料,他竟好似就这样相信了。
还没等言歌开口,旁边冲过来一位妇人,一把抱住孩子。
“你这丫头!都叫你不要乱跑!”说着抬起头。“多谢楼小公子,要不是你,我这……”
络腮胡本就僵硬的身体更加僵硬,他的视线反复在孩子与言歌之间流转,言歌忍笑忍得辛苦,见状终于“噗嗤”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