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道:“随后我便去查了算命先生,他每日都在那处摆摊,倒是不难找。”
他说着顿了顿。
“只是我打探到时,他已经死去多日了。”
“死了?”
言歌不由反问。
无妄点头:“不止如此,那处院落便是算命先生的家,他本是个富贵人家,算命不过是自己的爱好,他没有亲人,死后宅子也荒废了。”
无妄转了转佛珠,好似在思考接下来是事情如何形容。
随着他的皱眉,眉间那颗红痣也跟着动了动。
“我到宅子时,那宅子Yin气漫天,寻常鬼魅在那儿都要受些苦头。”
无妄有佛骨护身,这才艺高人胆大,敢于进去探个究竟。
然而一进去,他就被这Yin气所惊。
那绝不是自然形成,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此扑了法阵。
无妄闭了闭眼,带些无能为力的遗憾:“我只探到皇后娘娘被镇于湖底,然而Yin气太重,凭我一人之力难以探其根源,只能暂时将那处院落封了起来。”
江景止听到这儿挑挑眉。
“所以你是想叫我帮忙?”
无妄露了个笑。
“我查到那处院落后没几日就收到了你的来信,说来这也是命定的缘分。”
江景止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无妄到底是佛修,Yin气过强不免有些力不从心,而他是个鬼仙,归根结底与这些Yin气勉强称得上根出同源,有他助阵,那院落自能攻破。
只是江景止本想叫无妄给他帮忙,这样算来却是他帮了无妄的忙。
“那我们何时动身?”
言歌问道。
无妄笑了笑:“不急,待我将那三缕魂魄唤醒后也来得及。”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盒子。
“这是舍利子,虽与你们不是同源,但对神魂却是极有好处。”
他边说着,解释道:“那院子里的东西想必极为难缠,你们将神魂养好,也好助我寻回皇后。”
他把东西一掏,芷夭在树上激动地啾啾叫起来。
言歌也惊讶,舍利子极为难得,虽无妄说的平淡无波,然而言歌怀疑,这舍利子怕不是镇国寺的圣物。
果然江景止也这样想,他没收这盒子,直接推了回去。
“免了,我怕你这圣物一出,再把我二人这孤魂野鬼超度了。”
他这话说的毫无道理,他连这镇国寺都进得,又怎会被这舍利打回原型。
无妄见他说不通,直接将东西塞进了言歌手里。
“又不是送你的,用完记得还回来。”
言歌没想到他会猝不及防塞给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拿着东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若是旁人,言歌自然是要占这便宜,只是江景止显然将无妄当成了自己人,这样收下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江景止还想说什么,却见无妄摆了摆手。
“小僧忙碌一日也疲了,二位自行离去,便不送了。”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江景止沉默一瞬,言歌看不准他那双眼的意思,只见他对着无妄抱了下拳,极为郑重。
言歌略惊。
江景止素来是个骄傲的人,这般姿态,极为难得。
她虽不懂其意,却也跟着行了个礼。
二人离开后,芷夭在树上急得直跳脚,恨不得立刻下去质问无妄。
无妄喝了口江景止带了的苦茶,嘴角一撇,是个嫌弃的模样。
他整理好僧袍,出了院落。
皇后听经结束,庙里人也散去,这会儿只有三三两两的僧人做事,大家见到他都行了个佛礼,叫声师叔。
他一路行至戒律堂,里面已经有人在等。
身后芷夭一路跟着,心里焦急却只能啾啾啾地叫个不停。
戒律堂是惩罚犯戒僧人的地方,一进门就觉Yin森,无妄却目不斜视,直直地跪在怒目金刚下。
“师兄。”
是方丈在等。
方丈年岁与无妄相差极大,无妄尚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方丈却胡须鬓白,已过半百。
见他跪下,方丈也不惊讶,他虽面目已老,双目却清明,不见一点浑浊之意。
他手握戒棍,古井无波:“所犯何戒?”
无妄双手合十闭上眼:“一己私欲,偷盗之戒。”
方丈也没问缘由,只点点头。
无妄除了上衣,露出紧实的脊背。
于是那根戒棍便一下一下打在了他身上。
方丈并未收力,每一棍下去,无妄的背后便红肿一片,隐隐还渗着血丝。
无妄闭着眼,一声痛呼都不曾露出来,仿佛那棍不是敲在他身上。
只有逐渐苍白的面色和不断低落的冷汗才证明他真的在忍受痛楚。
横梁上的芷夭已经把头埋进了自己的羽毛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