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
额前被江景止蹭到的地方好像有些痒。
言歌无事可做,又觉得车里闷热,干脆钻出去同傀儡坐在一处,吹吹风果然头脑清醒不少。
不对劲,不止是江景止,她也有些不对劲。
言歌同江景止确实学了不少本事,比方遇事不决时习惯抽丝剥茧从事情本质中提取些真相,此刻她就下意识想分析最近不对的状况。
言歌虽与寻常女子有些不同,却也不是个傻的,种种情况似乎也只有与一个解释……
真相近在眼前,还没等她灵光一闪,便被突然砸到旁边的东西打断了思路。
言歌立刻警戒起来,又有些恼怒。
太大意了,她只顾着自己的心事居然没发现周遭有人。
她与傀儡中间本是个空位,这会儿端端正正摆了个不小的包裹。
言歌摸不准这包裹里的来历,也不敢擅自乱动,正犹豫是丢掉还是叫江景止出来一探究竟,就察觉到肩膀似乎落了什么东西。
言歌没动,肩膀上落的那物见她不理睬,在她肩膀蹦跳两下,又发出“啾啾”两声。
言歌神色柔软起来,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
她伸出手,把那小东西接到手掌。
果然,是个白白软软的小白啾。
失踪的芷夭竟然找上来了。
联想到方才那般动静,言歌明了,原来是无妄感应到了佛珠的靠近。
她有些自豪,江景止不愧是她的主人,竟一眼看出无妄的不对是为何。
言歌把芷夭捧到眼前,小心翼翼又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
“你跑哪儿去了,叫人担心。”
不知是修炼不到家还是妖族都是如此,芷夭雀身似乎不能口吐人言,听了言歌带着关切的质问也只是缩起了小爪子,蹲坐在言歌手上,一副‘小山雀听不懂你说话’的模样。
言歌失笑。
她捧着芷夭钻进车厢,兴奋道:“看看谁来啦!”
无妄已经又捻起了佛珠,一副专心诵经从不为外界所扰的模样,倒是江景止,做了个惊讶到夸张的表情。
“呀,无妄你瞧,这不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芷夭嘛。”
他这副做派叫言歌看得一阵无语,无妄更是直接停了转佛珠的手,带着嫌弃看了他一眼。
江景止被嫌弃了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得开怀。
他这个人小气又记仇,还记得先前无妄嘲他是病秧子的事情呢。
言歌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懂,为何这二人碰到一起甚至不如她打水漂时遇到的那几个半大孩子稳重。
芷夭不知为何,进了车厢也没恢复人身,端端正正地在言歌手心坐着,言歌把她捧到无妄面前,她黑豆一般的眼睛一闭,转了个圈,继续用尾巴对着无妄。
言歌一愣。
这是闹脾气了?
无妄显然也没想到这一遭,眉眼间带了些困惑。
他看向江景止,江景止对着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是毫不知情。
女儿家的心思最为难猜,他连言歌的心思都不清楚,又哪能为旁人解惑呢。
看出芷夭不想理无妄,言歌也没勉强,笑笑把手收了回来,扭头把落在车厢外的包裹拿了进来。
这包裹显然是芷夭带来的,方才言歌来不及细瞧,一入手却觉得香气扑鼻。
她心里有数,拆包裹的时候就带了些夸张。
“哇!居然是吃的诶!”
这般模样同方才的江景止别无二致。
语气是夸张,惊喜却是真。
这包裹拆开,满满当当是荤素美食。
或许是怕磕碰,这些吃食大多被油纸包着,现下拆开竟然分毫未损。
言歌先是拿出个香喷喷的烤鸭,入手竟还有余热。
等言歌一样一样拿出摆在车中小案上,饶是江景止都有些食指大动。
他确实从未像现在这样委屈自己过。
等言歌备好茶,一桌好茶好菜就在这荒郊野外突然地出现了。
言歌把芷夭从肩膀接下来,亲昵地用脸庞蹭了蹭:“我们雀雀真能干!”
芷夭眯着眼睛贴了贴言歌的脸颊,挺起蓬松的胸膛,张了张喙发出声“啾”,她愣了一下,好似这才想起自己不是人身,不能开口讲话,别扭片刻后飞到一旁的座位,转眼就成了大家熟悉的少女。
她好似刻意不去看无妄,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在旁边城里买的,快吃吧。”
言歌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还没吃东西?”
芷夭的眼神若有似无地飘过无妄,随即迅速别开:“……反正就是知道啦,算算时间,你们怕是快马加鞭才能这时候出现在这儿,肯定没好好吃饭。”
言歌问这问题的时候本是真的不知道,见她眼神却是明白了一二。
那颗佛珠莫不是能与无妄互相感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