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么她成功了,这么惨烈死在自己眼前,让他陷在这个噩梦里,终生醒不过来!
冉青铉空寂的眼直直盯着苏端华,就像是幽深的黑洞,再不复人的温度。
“是谁将你换出来的?”
苏端华当然不会说,脖子一梗,恨恨地和冉青铉对视。
“你以为不说我就查不到吗?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这话令祝铆一震,要去查很容易就查到,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很难躲过锦衣卫的抓捕网。
“是我,百户祝铆。”祝铆扯下胡须,“为了报答苏大人的恩情,便配合了苏夫人,将苏少爷迷晕,换了衣服背出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话虽然说得硬气,但心底到底有些惧怕。
诏狱有多可怕,锦衣卫比别人更清楚。
祝铆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进诏狱。
其实若是姐弟顺利蒙混过去,倒也相安无事,可既然被戳穿,那就是命了。
他答应苏璧禾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
苏端华张开双臂,拦在祝铆面前,大喊道:“不关祝大哥的事!他只是满足姐姐的遗愿!”
“遗愿?”冉青铉咬牙,是啊,他差点忘了苏璧禾早就想死,也差点死了。
她可是愿意为了那个下等的仆从殉情!
这次正好给了她机会,既能救出弟弟,又能和那个什么重阳到地下团聚。
休想,她休想!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都不敢想象,姐姐这几年在你冉府过的是什么日子?”苏端华哭道:“姐姐没几天好活了!她熬不过这个冬天的冉青铉连牙齿都在打颤,有预感苏端华接下来的话,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你都没发现她很怕冷吗?就算是夏天,也穿得比常人多吗?那是因为五年前,她不慎坠入冰湖后就染上了寒疾,冬天对她来说很痛苦难熬!”
冰湖!寒疾!
所以璧禾是为了救他,连命也丢了。
冉青铉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钻入血rou骨缝,比那年的冰湖冷了一万倍!
她为他赔了命,而他都做了什么!
林铠武担忧地看着冉大人,脸白得可怕,要不是还站着,几乎就是个活死人了。
其实从今早出门开始,大人就不对劲,大概是从看到马夫身上掉下来的银梳开始。
如果来伺候的不是那位马夫,又或者他收好了银梳,没让大人看到,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可惜没有如果,那就是天意了。
“这么些年来,姐姐的寒疾越来越严重,大夫说,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苏端华哭得颤抖不止,他知道,就算姐姐身体好好的,为了救自己也会奋不顾身,这就是他的傻姐姐啊!
“你浑然不察,还大张旗鼓娶了平妻,将姐姐送回娘家……那段时间,我娘还天真地要姐姐尽快怀孕,做了好多补品给她喝,我们都不知道,没用的……”
冉青铉的脸越发死白,摇摇欲坠,从不知道字词能化为利刃,一刀刀将人凌迟。
蓦地想起那次杖责重阳,璧禾急着挡了一下,吐出暗黑的血ye。
明明已经觉得不对劲,却没有深究,还误会她背叛自己……
璧禾身上的那些痕迹,是因为病重吧,她已脆弱到了那种地步,真真应了那句“命比纸薄”。
而他毫无察觉,继续做着伤害她的事,逼得她两次自杀。
第二次看似是为了弟弟而死,对她来说也是解脱吧。
苏璧禾是因为他冉青铉而死的,她为了救他,先是毁了身体,在嫁给他的几年里,又一点点被摧毁了心神。
她没了一丁点退路,纵然是指挥使夫人,也孤苦无依。林铠武垂下头,不忍再看冉青铉的面无人色。
在他仅有的印象中,苏璧禾的脸色常年苍白,身形瘦弱,似乎风一吹就倒,任何时候穿得比旁人厚,整个人感觉就是病怏怏的。
他们几乎一致认为,苏璧禾这样的,身为指挥使夫人,真是上不得台面。
要不是狗屎运误打误撞救了大人,也轮不到她。
好点的人家谁会愿意娶这样的女人当主母?一看就是短命相……
原来,她还真是身患绝症。
冉青铉哑声道:“出去,你们,都出去。”
苏端华狠狠抹泪,趁着他没说要追究祝铆,拉着祝铆一起走出去。
林铠武眉头紧锁,搀扶着腿脚不利索的老拐叔出去,把门关上。
门外的锦衣卫看到苏端华,纷纷躬身施礼。
虽然都知道苏夫人不受待见,但她身份摆在那,明面上的尊敬还是要的。
苏端华撇过脸,咬着唇,没有说话。
林铠武看得无端心酸,为苏璧禾。
虽然这些锦衣卫们跟苏夫人见得不多,但竟然没有认出来这不是她……
当然,此前苏端华从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