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晚上刚醒来时的话,可吓死他了。还是让姑姑好好休息吧。
两人撇撇嘴,失望极了,“好吧。”
屋里,杜云谏看着兄弟俩一步三回头,转头对沈婧文笑,“这俩小家伙天天惦记你,你养病这些日子,每天恨不得来看八百回。”
沈婧文嘴角勾起很小的弧度,勉强一笑。
“张家坝怎么样了?”直到天亮,沈婧文才找回记忆,此刻突然问起那时最后的情况。
杜云谏深深看了他一眼,“已经打下来了。”
“那,果军抢回腾冲了吗?”
“嗯,”杜云谏点点头,“腾冲也打下来了。”
然后不等她再问,一股脑说出口,“还有龙陵、畹町,都抢回来了。把太阳人都打跑了。除了边界还有小股交火势力,目前滇西内没什么大规模作战了。”
“远征军呢?二哥回来了吗?”这才是她最想问的。
杜云谏看着她,想着措辞,
沈婧文有些着急,“你快说啊,”
“正在回。”他低下头,“远征军分批撤回的,目前正陆陆续续回国。”
“好,那就好,那就好,”小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那我得去接二哥,对,我得去看看,二哥不知道我在这里,她找不见我。”掀开被子,她就要找鞋,下床。
“不行,”杜云谏将她拦回去,“婧文,你现在伤还没回复好,仍需要修养,不能到处走动。”
当时阝日军炮火太猛烈,他们已经抵达那个不住了,老秦将被炸晕过去的沈承揽在自己身下,旁边年龄大的也都随手护住身边的年轻伙子,
后边沈婧文双手颤抖的将婴儿抱出,紧紧藏在怀里,来不及多看一眼,就被飞来的炮弹轰倒在地。
杜云谏随自卫军赶到的时候,阳军都已经开始要打扫战场了,他们险些以为来晚了,
还好,还好,那些被护在下面的人还有声息,
只是沈靖文伤的太重。整个后背都被烧焦,两条腿骨折已经不成样子,肩膀大半快要被炸掉。
杜云谏翻了很多遗体,最后循着婴孩啼哭找过去,反复几次才终于敢确定,
男人泪眼婆娑,跪在地上,无从下手。
早知今日,他当年也应该跳船的,杜云谏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不该休丢下她的,他不该丢下她一个人的。
心知急不得,沈婧文只得按捺心思,忽又看着眼前人,“你怎么会来的?”
过去这么久,杜云谏想起那一幕仍鼻子泛酸,他赶忙背过身去,
“阿砚当年走的时候,给我发过一封电报。”虽然沈砚当时因为保密,只是简单说了自己的去向,没提到关于沈婧文半个字,但他还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除了他这个妹妹,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想办法避过人后,打电话给你,果然,沈飞说你回了西京。从那以后,我就想办法一直往云南这边靠拢。我在春城找你好久,却一直未果。
后来听军队要反攻高贡山,我想到你会不会是想离你二哥近一点,在边境这一块,我就跟随运输车过来了。
路上遇到自卫军,纯属是意外。他们说获悉的情报有误,要赶紧过去驰援你们自卫队,我当时想着既然中了圈套,那肯定伤亡不少,想着救人,便跟他们过来了。”
说到这里,杜云谏特别庆幸,幸好他跳下车跟他们走了,要不然……
“婧文,你得好好养伤,伤好了才能去找阿砚。要不然你说,他看见你这样,该多心疼。”说完才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当年在汉城,劝沈婧文吃饭的时候,自己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一转眼,竟过去了这么多年。
“那,阿莲呢?阿莲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还有这件事,沈婧文永远都不会释怀,
“孩子,活下来了吗?”
她只记得那一瞬间,自己转身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随后一声巨响,便失去了知觉。
那是阿莲用命换来的孩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杜云谏颓丧的点了点头,哑声道:“活着呢,现在在一个阿嫂家里吃nai。孩子很好。”
顿了顿才将打听到的阿莲的事情说给她,
原来就在他们队伍离开的傍晚,齐明帆身带重伤找了过来。
他们军械厂要输送弹药到腾冲战场,但在半路,却不幸遭到空袭轰炸,
最后一辆车只能架起炮冲天上打,吸引火力,让前边车辆先走。
然而,这又怎么抵得上对方战机的轰炸呢?
没一会,车辆就爆炸了,旁边几名战士皆无幸免。
齐明帆从石头底下费力爬起来,转了好几圈才从周边草丛里,找了些趁乱扔下来的子弹,一车军火,也就剩这十箱了。
他发觉距离沈婧文的自卫队不远,便想把这东西给他们,可他实在失血严重,没走多远便无力动弹。
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