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是个美丽的老太太,依然像幅画一般,空谷幽兰,遗世独立,和当年余杭时,并无二致。”
杜云谏并没有撒谎,她真的和年轻时一样美。风采依旧是真的,不减当年甚至更甚从前,更是真的。
他不舍得眨眼,看着门扇渐渐合上,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不见,
他们曾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他真的想问一句,
婧文,这一生你可曾有那么一刻想过,要同我成婚?
可他不敢,他终究一辈子都没有说出口过。
沈婧文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西京杜家,他准备好的聘礼也一直都在,
他也不会让她知道,合婚书与新郎服他曾随身携带,
也更不会告诉她,他真的很讨厌她称他“杜大哥”,很讨厌。
他曾梦寐以求……
梦寐以求……
车里,沈婧文端坐不语,紧闭双眸,
车门被拉开,“老祖宗,杜太爷走了。五分钟前。”
良久,她依然没有睁开眼睛,“走吧。”
“杜二太爷请您参加葬礼。”
“不了。”
顿了顿,又道:“直接回哨山吧。”
说完,将一方手帕盖在脸上,倚着靠背转过头去。
番外三:江北,穆北川
很多年过去,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了,
但他自己不能忘,他不叫江北,他叫穆北川。
穆北川出生在意大利,父亲是留英的中国学生,母亲是华裔富商。
他自小生活富足,接受的也是最高等的教育。
财富地位所决定的社会阶层里,并没有让他感受到某些身为黄种人的歧视,
因此,在成长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尽管有外貌上的一些差异,
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其他孩子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也因此,那时候,他对东方的母国,是无感的。
转折发生在他十岁那年,父母突然要回国,但并没有交代具体原因,
他被寄养在罗斯切尔德家族,认识了他们家的二公子,爱德华。
这个家族很古老,他所知不多,
但是他们有一条规定,所有子弟必须自己外出创业,证明自身价值后,才能获得家族集团的继承资格。
他在这里过得很快乐,也学到很多,但他始终忧心忡忡,因为父母并没有在约定的时间来接他。
他终于还是踏上了去中国的船,拒绝了兄弟爱德华和义父的一再挽留,
他要去找父母,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年,穆北川13岁。
他来到了天津,按照地址去找穆家,
但他想找的人却已经搬走。
他向周围邻居打听询问,可人人都三缄其口。
他陶钱给一个老乞丐,才知道,穆家四五年前就落败了,家里子孙不是远走就是已逝,唯一留下的也是个不成器的,早就变卖房产,不知搬哪里去了。
然而到底得罪谁,大家谁也不知道,或许是谁也不愿意说。
他想扎根下来,长久寻找,然而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投资,都会被讹诈,被针对。因为年龄小,因为好欺负。
白纸黑字算什么,谁拳头硬谁才能说了算。
他被踩在臭水沟里揉搓,落魄的连乞丐都不愿靠近。
他多年的教育和涵养被无情击破,
他学过谈判,学过演讲,所有成绩都是优等,
曾经很多人称赞他,只要Jing心栽培,假以时日定是又一颗商业新星。
但唯独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和地痞流氓打交道。
有生以来,他终于尝到了饥饿的滋味。
真的,很难受。
寒风袭来,他瑟瑟发抖的缩在墙根下,哆嗦着拿出怀里的照片。
父亲的好朋友,姓沈,
他盯着一串地址,思索着什么方法可以找过去,
一边在脑中模拟各种意外发生的可能。
一名女士停在他面前,蹲下来说,希望可以仔细看看他手里的照片。
他打量对方穿着,并在确保所有有效信息都在自己脑中后,
考虑再三,还是递了过去。
然后……那女士就把他带走了。
经一再确认后,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名女士也姓沈,是父亲那位沈朋友的妹妹。这次是来天津办事情。
他无处可去,最后跟着这位沈阿姨去了北平。
沈阿姨有个可爱的小女儿,还不到三岁,白白嫩嫩的,平日不哭也不闹,就喜欢看着人露出甜甜的笑。
沈阿姨好像很忙,总是早早出门,却要很晚才回来。
以前这小女娃整日被扔给房东阿婆带 ,他来了后,这小女娃却时时都开始缠着他。
“你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