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握她的手背,与徽明的用意,自是不同的。
席玉看他面上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知他是在存心使坏,暗中用力欲要推开他的手,可她顾忌着另一边的徽明,动作幅度并不大。
如此这般的力道自然没把李兆的手甩开,他目视着前方的剑舞,在衣袖的掩盖下又贴了回去。
两人的手背抵在一块儿,先是布料摩挲堆叠,随后肢体传来酥麻的触感让席玉微微出神,李兆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用食指在她掌心轻揉,也不知是挑衅还是安抚。
她回头怒色看他,提起内力朝他拍了一掌,李兆不知她使了几成,勉强接过,又被她的内力震荡,禁不住咳了一声,手上却与她缠得更紧,扣住了她的十指。
席玉终于无法忍受,她侧身看她,那边的徽明也随她一起望了过来。
见二人相握的手,他轻轻眨眼,呼吸停了一瞬,随后移开视线,佯装自己没有看见。
席玉将两边都松开,低声问李兆:你有完没完?
见她当真恼了,李兆无辜看她:我只不过与你切磋几回。
你席玉看向他腰间的夷光,作势就要夺过,你要切磋,我这就陪你。
见她这样一根筋,李兆连忙制住她的动作,放软了语气:是我的错,不折腾你了。
他在案下几次三番的小动作也算不上过分,但背后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图难免让席玉生出不快,她还要开口,徽明在背后低声喊她。
阿玉。
他已重新坐入席中,衣袖撩起一些,露出清瘦的腕骨,徽明为她接过侍女送来的羹汤,笑着看她:我记得你爱喝这汤,别凉了。
席玉对吃食没什么讲究,案上的汤也并不是她所钟意的,不过是徽明想解围,她见四周这么多人,又凶了师父一眼,坐回了徽明身边。
场上没什么乐子,徒弟又与他人情投意合,李兆坐了会儿,起身离席。
长案边,席玉随意擦拭着嘴角,道:他与我胡闹,你不必介怀。
哪知徽明莞尔一笑:无妨,我只想好好陪着你,不管他人。
他的音色仍旧清悦,不似有什么不快之色,席玉略感意外,只当他是昨夜过后想明白了。
师父走了,二人留在堂内用膳,从头到尾也不曾听说溪纹红叶的下落,至于席玉一心想要领教的《春生秋杀曲》她抬眼往上看,门主青何正在与人喝酒,他的胞妹坐在一边,轻手轻脚给他添菜。
坐下下头往上瞧,倒是将她的面孔看得更仔细。这女子生了张微圆的鹅蛋脸,眉间赤色朱砂十分夺目,也将的五官衬得更素淡;她的眉眼与青何相似,固然也是秀美出尘,只可惜她双目无神,躲躲闪闪不敢与人直视,再好看的眼眸也失了光彩,下头一张薄薄的唇,亦没有血色。
察觉席玉在打量自己,她咬住薄唇,躲到青何身后。
倒也不止席玉在看她,堂内不少人都很疑惑,武林人士交谈的地方,来了这么个畏手畏脚的女子,还坐在门主身边,怎会不引人侧目?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她就寻了个由头离席而去。
席玉未将这一小事放在心上,宴聚散后她与徽明往院子里走,二人躲在树荫下,徽明两眼盈盈,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他细细和她亲吻,直到两人都乱了气息,才分开而行。
临走前,他拉着席玉的手:阿玉,夜里你还去厅里用膳吗?
席玉闻着他身上的香味,心下微动,说了他想听的,道:夜里你去后山等我。
徽明明白席玉有所误会,他一下红了耳根,低声:不是罢了,我等你过来。
男客与女客分开住,徽明往另一边走,席玉看着他的背影,站了会儿,忍不住朝粗壮的树上打了一掌。
你还要看多久?
树影摇晃,掉下几片葱绿的叶子,李兆伸出指节雍雅的手,拨开树枝,露出一张半睡半醒的脸,他无奈地掀了掀嘴角,话语温柔近似呢喃:这回,我当真不是有意
见他这幅大梦初醒的模样,席玉也知他并非有意,她踩着一旁的花塘上树,坐到粗壮的树干上,看向李兆。
绛紫色的衣摆微微垂下,他睡得发懵,满头乌鸦鸦的发也乱了,披在肩头;斑驳的阳光落在他的手背,或是嫌晒,他将手收回了Yin影中。
李兆闭着眼,似乎又要睡过去,席玉一把拉起他的衣襟,对着他的下腹就是一拳。
还没打到,李兆睁开眼接住,褐茶色的眼中还有几分不解:又打我?
席玉看着他眼下的那颗痣,恶声:你想做什么,昨夜是,今日又是,非要做给他看?
李兆不屑: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替你看看,你找的小白脸有没有容人之量。怎么,他又不乐意了?
他很好,席玉静静说,你不该总是这样。
席玉虽不在乎外人的想法,但她心底却很清楚徽明的心意,他背地里会伤心难过,只是不想让她为难,在她面前强撑。如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