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儿说着冲他眉头扬了扬六殿下莫名心虚的厉害,往后一缩,却忘了自己坐的是凳子不是椅子,这么一缩连人带凳子就摔得四脚朝天了。
“噗嗤……”
钱宝儿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
六殿下走出悦来客栈时是一拐一拐的。
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屁股瓣,一手挡脸生怕被谁给认出来他的身份来,画面简直无法直视。
简单却透着贵气的马车在拐角处等着,六殿下便是这么一瘸一拐走过去的。
车上等着的人见他如此狼狈,在他上了车之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不是跟六殿下说过这位夫人不好惹的么,六殿下怎么就不信我的呢?”
“谁知道她这么奇怪的。根本不按常理来的,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她就……”六殿下意图辩解,但那个人不等他说完便笑得乱七八糟。
六殿下急了,气得一巴掌呼在他肩头上,“姓柳的你够了!本王都这样了你还笑。”
“还笑!”
姓柳的那位好不容易忍住不大笑,而改成了闷声笑。
但六殿下的目光极其愤怒,仿似要杀人一般,姓柳的公子便生生忍住了笑意。
他干咳了两声,郑重其事道:“六殿下,这位夫人与其他女子不一样。舍妹那般刁蛮任性又出了名不讲理的女子在她手底下都没能讨到便宜,您觉得呢?”
六殿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那可是柳家的小郡主啊。
柳家赫赫有名的小郡主啊。
京师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刁蛮小郡主。
她都干不过那个奇奇怪怪的女子?
……
“柳二,你们家小郡主真的都……对付不了她?”
六殿下的表情有些丰富,但他看着柳家二公子的眼神是很认真的。
柳家二公子点了点头,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严肃的不能更严肃。
六殿下顿时靠在车厢上哀嚎了一声。
随即才想起来这儿不是他自己的王府,又即刻坐起身子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走,回府!”
“是,殿下!”
车夫鞭子一挥,马车便动起来了。
马车里的六殿下盯着柳家二公子道:“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否则本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里再明显不过是威胁了。
柳家二公子忙点头,诚意十足的说了好几声是。
六殿下却似乎颇为不信,斜眼睨了他一眼,“你答应了是最好,这件事若是给旁人知晓,本王一定跟你没完!”
“是,六殿下。”柳家二公子拱手作了个揖。
但说完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不过,若这件事是那位夫人传出去的,柳某可就无能为力了。”
六殿下脸上沉了沉,十分不悦。
随即闭目养神。
柳家二公子柳乘风若无其事坐回去,随即探头去看窗外路过的景色了。
朝局瞬间千变万化,无法预测,稍一不慎便会给柳家带来灭门之祸,父亲一心想靠着三殿下,他却不愿意柳家将宝都压在三殿下一个人身上,这也是他打从一开始就反对父亲撮合小妹与三殿下的原因。
父亲认为三殿下是最好的人选,但其他皇子又何尝不认为他们自己是最好的人选呢?
柳家想在诸位皇子之间平衡,想在瞬息万变变幻莫测的这官场安然活下去,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所以,父亲拼命往三殿下身边靠,他只好往二殿下与六殿下这边靠拢了。
谁都知道六殿下与二殿下交好,几乎是无话不说,他靠近了六殿下,与二殿下也就更近了。
至于三殿下那边,有一个死忠的柳大人就够了。
三殿下不喜结党营私,更从来不与朝中官员有什么私交,父亲越是想靠近,只怕越会招来反感。
他的劝阻无用,只盼着三殿下能早日让他清醒过来,免得他国丈梦做的太久,就以为那是真的了。
……
广平郡王柳府高墙大院,是当今陛下特意从先朝闲置的宅邸之中挑选出最好最大的宅子赐住的。
宅子一共有三进,占地却颇广,前衙后府,很是威严壮观。
柳二公子在路口便下了六殿下的车,徒步悠哉漫步回来,穿过前衙进了中庭,刚与抱着账册的管家打了个照面要说什么,便听见后院传来哭闹声。
还有叮铃咣当砸东西的动静。
柳二公子顿了顿,从管家手里接过一本账册翻看了一眼,顺便问道:“后院这是怎么了?是谁在哭?”
“大概又是您那位新入府的王姨娘。早上她与小郡主起了冲突,被小郡主抽了几鞭子,奴才已经找了医婆给瞧过了,说是休养几日便能好,但王姨娘心里不解气,从早上便一直在哭闹。”
管家一脸无奈道。
“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