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钱宝儿也找周婶又带她去了一趟陆家酒坊,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
钱宝儿亲眼见到了传闻中的天和酒家的老板,就是那个娶了陆家姑娘又始乱终弃停妻再娶的负心汉。
见完元天和之后,钱宝儿偷偷与杨熙说了一句:“果真长了一副负心汉陈世美的嘴脸。”
杨熙一脸茫然:夫人,负心汉陈世美该是什么嘴脸?
她家夫人:长得白白净净一副无害书生样,呐,就是看上去正人君子,其实就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呃,这个形容听着怎么不像酒家老板,倒像是在说他们家三殿下?
但素,这个年头刚从脑海闪过去,杨熙便立马告诉自己,不不,这不是真的。
夫人绝对没有含沙射影。
她也觉得没有觉得主子是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她以名誉与人品发誓。
……
钱宝儿与杨熙回到客栈已是午膳时分。
周婶见钱宝儿回来,真是狠狠松了口气,“夫人您平安回来就好。”
我还以为您把自己个儿给走丢了呢。
说着话周婶却与杨熙有了个眼神交流。
虽然不甚明显,但钱宝儿眼神贼毒,还是发觉了。
钱宝儿眨眨眼,又回头看了身后的杨熙一眼,径自往后院走,边走边说道:“周婶,我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给我随便准备点吃的,好吃的就行。”
“夫人稍作,菜马上就能上了。”周婶眉开眼笑。
说话间便见老板周叔端着个朱漆托盘从后厨出来了。
“是夫人回来了,正好可以开饭了。”
正好么?
只怕是在等她回来吧。
钱宝儿摇摇头。
她仿佛已经看穿了书呆子的“Yin谋诡计”了。
这整个客栈的人都恨不得为她一个人忙进忙出忙里忙外,痕迹也太重了。
思及此,钱宝儿抒了口气,便随便挑了张没人坐的桌子坐了下来。
周叔将饭菜往她面前一放,香气就蹿进她鼻子里去了。
香的她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
钱宝儿咽了口唾沫,也不假矜持了,撸起袖子便开始吃了起来。
嗯,饭菜里满满都是书呆子的味道。
真好吃。
……
正当钱宝儿在客栈里大快朵颐时,咱们的三殿下却是只身一人进宫了。
今日却不是为了钱宝儿的事情而来,而是因为之前宋景桓接手的案件来向陛下做进一步的说明。
只是,陛下一见宋景桓是一个人,便没忍住嘴贱嘲讽了一句:“你那位夫人呢?不是鹣鲽情深么,怎么这回入宫不带着她?”
“她在哪里做什么陛下不是应该比我还清楚么,又何必明知故问。这个现状,不正是陛下想要的。”
三殿下话语犀利,丝毫没给他亲爹留一点面子。
但陛下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大世面的人,他只是微微一顿,便若无其事道:“你这话是何意,朕怎么听不明白?”
宋景桓闻言便笑了,“陛下见多识广,怎么能听不懂臣的一句话呢?宝儿离开王府,不正是陛下想要的么。她走了,才能给什么唐家女儿李家姑娘还有赵家王家吴家小姐腾地方挪位置。”
“可是陛下,我这辈子只会有她这一个妻子,别说今日她是为了我才离开王府,哪怕她是真的闹脾气离家出走,我也绝不会有休妻的那一日,所以陛下还是少为了我这点私事Cao心了。”
“您本该是心系家国天下的人,不该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劳心劳力,您说是吧?”
宋景桓脸上没有半点怒容,他甚至从头到尾都在笑的,可是,皇帝陛下却从他眼底瞧不见半分笑容。
陛下握了握拳,最后什么都没说。
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了一句:“你将折子放下就行,朕会看的。”
“是,臣告退。”
宋景桓规规矩矩行了礼,随即就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的皇帝陛下目送着宋景桓走远,长叹了一口气。
年轻时一时怒发冲冠而犯下的错,这辈子都无法弥补了。
这个孩子,只怕到死都不肯原谅他的。
好几次他想张嘴问问他:背上的伤如何了。
可他就是问不出口。
可笑他堂堂一国之君,多少人畏他惧他怕他尊他敬他,都是别人在他面前说不出来话,偏偏他在这个孩子面前便像是矮了一截似的。
可他要如何才能让他知道,无论是唐家女儿还是李家姑娘,他都是为了他的前程好。
他是将来要继承皇位的人,怎么能没有一个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的女子当正妻。
一国之母怎么也不能是一个乡野出来的野丫头。
这件事,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