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忙着喂鸡种菜的农妇,坐在门前晒太阳的老人,还有赤着脚跑来跑去的小孩子,都对这两名奇装异服且一身狼狈的女孩儿抱以好奇的目光。但在yin然和越明心中,眼前的一切何尝不令她们感到惊异。
她们先到村长家里换了衣服,虽然只是寻常的布衣布裙,但像这种古装的服饰因为第一次穿,十分新鲜有趣,两个人穿上以后互相臭美了一番,才欢欢喜喜地随村长一路走到村尾,到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
这处屋所却与路上所见的大不相同,前院地里没有种蔬菜,而是生长着某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围栏里也没有圈养鸡狗,所以显得格外的安静。
房屋建得很别致,朝南的主屋是一抹竹篱,左边窗下种些绿油油的芭蕉,右边则是青翠可爱的几株细竹。紧靠主屋东西两间较小的茅屋前,野花野草,自由生长,也别有一番生趣。这古朴幽雅的地方,不似普通农舍,倒像是高人雅士隐居之处。
村长叫两人在院子里候着,自己则走到主屋半掩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毕恭毕敬地问道:
“陆婆婆在吗?”
“是村长吗?请进来吧。”
屋里传来一位老妇人的声音,不紧不慢,不高不低,自有一种使人敬服的威仪。
村长小心翼翼推开门,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进去,听得屋里的婆婆说“你去叫外面的小朋友也进来吧。”才又从屋里走出来,叫yin然和越明一同进屋去。
一踏进屋内,便闻到淡淡的清香,却说不出来哪一种花的香味。屋内窗明几净,陈设简单大方。正中放一张案几,上摆着文房四宝,共几本书,还有一套茶具。墙上很素净,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挂着一幅无弦的古琴。
几案后,一位清瘦的老妇人跪坐在细竹片织成的席上,在她身后的白色的素屏,遮掩的应是就寝之处。妇人的面部轮廓优美,依稀勾勒出年轻时代的美丽,而她优雅的坐姿,安静不苟言笑的神态,说明曾受过良好的教育。
yin然一见到她,就想到去年和爷爷一起因为车祸而去世去世的nainai,也是这样气质优雅、外表严肃、内心慈祥的老人,因此马上对陆婆婆产生了亲近之心。
“这两位就是我跟您说的小朋友了。”村长介绍。
两人连忙向老妇人行礼。
陆婆婆点点头,道:“请先坐下吧。”
村长依言跪坐在几案左前方,yin然和越明也依样画葫芦,挨村长坐下。两位小朋友虽不惯跪坐,既然到了别人的地方,也知道要入乡随俗的。
“对于二位的遭遇,老身也很诧异。自从圣皇陛下将桃源之门永久封印,大概有一千多年了吧,再也没有大千世界的人能够来到这里。”
与她的话语相反,陆婆婆看起来从容淡定,一点没有吃惊的样子。反倒是yin然被她弄糊涂了,问道:“圣皇?大千世界?那是什么?”
越明不懂客家话,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跟她咬耳朵:“她说什么?”
“我也不大懂。”yin然也回她一个困惑的眼神。
“两位是燕云一带人氏?”
陆婆婆侧耳倾听,冷不丁开口说起普通话来,把梁越二人都吓了一跳。
“婆婆你会说普通话啊,实在太好了!”
越明不觉提高音量,她很兴奋,只有自己听不懂别人说话的滋味真不好受。
“可是,什么是燕云一带?” 她又傻笑着补充一句。
“明明!燕云是北京以及周边地区的古称,历史课老师有说过,你忘了吗?”yin然低声提醒她。
越明当然记不得,上课的时候,她正在听后座男生讲笑话。但她很要面子,不能说自己其实根本不懂,马上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啊!我想起来了,老师是有说过,嘿嘿,我一高兴就把什么都给忘啦。”
“你啊,就是这么迷迷糊糊的。”yin然冲她温柔地笑笑。
婆婆也微微一笑,道:“原来燕云一带已是古称啦,老身真是老糊涂,一千多年过去了,大千世界怎还会是老样子?”
大千世界?什么东西?越明对她的话还是莫名所以然,yin然倒是明白了一点。
“我明白了!所谓大千世界,就是指我们的世界。不过婆婆,我们不是燕云地区的人,那一带的方言现在变成我们的通用语言了。就像你们这里的人说客家话,但不一定都是客家人。”
“哦——原来如此。在咱们这里,有部分浪族人的祖先来自燕云地区,虽然都会说客家话,私底下却使用自己的方言,老身方才听你们私下交谈,还以为你们也是来自那里呢!”
“婆婆,你说的话我听得懂,又不太懂。这里究竟是什么世界,为什么你称呼我们的世界叫大千世界,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浪族是什么,还有,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回去?请你快点告诉我们吧!”
发问的是越明,她实在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忍不住一口气问下来,yin然也与她同样心思,满心期盼婆婆能够一一解答她一肚子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