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视线,往前跑去。
她不能停。
而后有无数个日夜里,她都在水深火热的枪声和混战中。
她耳边是不停歇的枪响,她无数次深入敌营,也有无数次直面顶尖狙击手。
也有几次她和观察手的位置被暴露,被对面派了一个小队来歼灭。
而那个时候,她格外感激曾经的老班长亲自教会了她近身格斗与力量的使用,她因此留在了突击队,也因此在那一次的歼灭行动里活了下来。
尽管受了伤,但并无大碍。
后来有一次训练,她跳伞时,因为风力,齐耳短发乱飘挡了视线。
观察手季斐然抱着枪,靠在栏杆上,下巴一扬,说:“干脆剃了,省事。”
许枝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个建议。
“我开玩笑的,真剃啊?”季斐然笑开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坚果,扔了过去,“年底有个小长假,你回家不?”
回家。
这个词对她而言已经有些陌生了。
她已经快有……
她微怔,她的确是有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了。
“回吧。”
她拿着坚果,刚要撕开,季斐然摁住了她的手,“既然要回去,就拿回去吃,等你回去可就买不到了。”
季斐然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太阳牌榨菜,“回来记得还我。”
“行,”许枝揣口袋里,“先欠着。”
季斐然一下笑了,“你欠了我两年榨菜了。”
许枝毫无心理负担,“没看见有卖的。”
“你都不出去,看得到个屁。”
季斐然看了一眼表,说:“行了,反正我记着的,先走了。”
许枝“哦”了一声。
等人走远了,她低下头,捏着太阳牌榨菜,看着包装袋上的字样。
第一次看到这个还是在狙击手集训的时候,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过去这样久,包装袋都已经更新换代过几次了,但牌子还是这个牌子。
季斐然虽是观察手,但实际上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的位置和她是可以互换的。
但他在一千二百米开外时,就不够Jing准了。
许枝目前记录是一千八百三十二米的击杀记录,没有更远的记录是因为还没有下达过让她击杀更远目标的命令。
同样进行过狙击手集训,季斐然对榨菜的口味和牌子就不挑,基本是来者不拒。
但许枝却不太行,她已经习惯这个牌子和口味了。
其他的她尝试过,但不喜欢。
她将榨菜和坚果都放进了口袋里,仔细装好。
到年底的时候,果真迎来了一个小长假。
不过要求距离能在四小时内赶回来。
考虑到假期本就只有一周,还有随时可能被叫回的风险,许枝就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拿了些坚果和榨菜——这已经成了习惯,就像有的人出门不带钱就会很没安全感一样,她如果身上没有几包坚果和榨菜,心里就十分不安。
许枝回到A市时,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为何,有种奇妙的感觉。
既熟悉又陌生。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可她却一时分辨不出。
她打车到了临街,沿着街边,慢慢地走着。
耳边不再是激烈的枪响和轰鸣,而是车辆偶尔的鸣笛。
街上人来人往,说话声平和或轻快。
许枝有些不习惯,但却很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她走完了临街,才在路口招了手,揽下一辆出租车。
“去哪里?”
司机偏过头问。
“阑月居。”许枝说。
她望向窗外,后退的景色。
在抵达阑月居的时候,她在路途中找出了九个奇好无比的狙击点。
直到下车时,她才回过神来,问:“多少?”
司机打表结束,说:“二十九。”
许枝“哦”了一声,似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两勾……”
支付完,她下了车,视线一眼扫过去,迅速地找出最近的狙击点和最好的狙击点,以及附近所有制高点。
就在她判断位置时,忽地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回家了,并不是在队里。
这个职业病是好不了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坚果,撕开口袋,放了一颗到嘴里。
顺着房号一步步走去。
直至C6。
许枝在门口站了好几秒,才伸出手,去按指纹。
一阵滴滴声响起,指纹通过的绿灯亮起,而后是一道轻微的门锁解开声响。
大门打开,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略微停顿了一下,才推开了门。
风吹起,似有铃声叮当响起,空气中飘散来食物的香味,还混杂着一点清新的玫瑰香。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