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语资助的一个准大一学生,在暑假打工打下的几千块钱在交了学费乱七八糟的生活费后,给她老爸寄了五百块钱。
并在书信里表示捉襟见肘,但以后有出息了一定会好好报答“恩人”,买好吃的买好穿的。
这回的钱是不知道恩人喜欢什么东西,给恩人自己买着,书信里有旁敲侧击的暗示想见恩人。
细读两遍,有种若是见到了咱俩一个膝下无子女,一个没父母就相依为命当一家人试试看的feel。
全赖林清语在寄给他们生活费时好像?写过信,一直塑造的形象是没有子女但有爱心的底层阶级老民工。当时大约是给他们压力,盼着他们明白他们有人爱,爱意还挺沉重,所以一分一毫来之不易,要咬紧牙关,努力学习努力生活,做有用的人,传承下去,报答社会的想法。
这信兜兜转转寄到了当时林清语留的信箱?公司里。很少有人写手写书信了,有什么发电子邮箱,所以她老子在另个城市办公室辗转接到信后还挺新奇,在下午多云无风的天气里拆开了信,掉下几张钞票,一封笔迹不错的信件,莫名其妙又因书信内容而感慨一阵后,把这信来龙去脉和他女儿这四五年来多多少少捐的款弄得一清二白。
晚上,林昌给女儿发信息,父女俩很难得的视了一次频。
林清语原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放下了催的要命的在古镇的拍摄样片。而老子跟她简略说完这事后,就不到三分钟挂断,让她连读几遍他拍来的信面后,再发视频给她兴师问罪。
林清语又好笑又气急攻心似的,打撇撇说了一堆一来一回在她看来不是重点的解释后跟林昌犹犹豫豫,道:
“你不会把这事告诉我娘吧?”这才是重点,给她老娘知道了她老娘要拿着扫把丝跨过一千里过来。
林昌刚好说:“你见过这孩子不?怎样哈?”他抖着信纸,通过这手好字和一丝不苟不混乱的逻辑语序和端正的态度,觉得娃应该不错?
他有种想招揽人才的冲动。
每个想好的老板都有伯乐相马的职业病。
林清语被打断,哑然地张张口,没底气说出:“没啊。”
说来,她本来这两年是打算要下乡暗暗探访她资助的这些孩子的。
但前一年说习惯一个人做这做那却还没长大……总想着到个陌生地方,手机地图在偏僻地方又导航不了,该找个人陪着。学姐忙碌了,知心的叶婉不陪她她就没法去。这一年是有说走就走的勇气出去去找找这些孩子了,找到,心里的某种漂浮的石头放下了,以后不定还有信心再去帮助更多的人——却没空了。
她各种潜能在这两年里才刚刚发挥出来,在暑假里忙着学习学习工作工作,实现一点自我价值。待到闲了点再想起自己要去探望孩子,孩子已经暑假跟她一样过去了,上学了,还有钱省的寄过来。
像种的种子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果。
出现这样社死的场面。
林昌哈哈笑,先接她上上一句话:“不告诉你老娘,你老娘那视钱如命的家伙,我怕她把我唯一女儿揍没了。那个你是好久没见到他了是吧?孩子不错,听信里说考上一本,有机会把他招来我公司看看。”
她老子很慈祥很有爱心的不追究,接着疑惑:“女儿你做这事有意义啊,怎么填的我名字?”
老爸可不揍你!
他俩交叉着聊天,林清语有点额头黑线的想了想说:“因为当时年龄没够着吧。”不是因为想给你积福,而是怕你查我履历。
买通了管家管的日进斗金格外复杂忙碌的老子履历的林清语在桌前捂着半边脸说:“爸,我是从来没见过他,也没加过他微信。不然他怎么寄纸质信过来?”
她以为她老子会一愣,然后就劈头盖脸骂了:那你是不是资助的其他小孩也没见过,你这孩子呀,不靠谱,吧啦吧啦……
结果,她老子很高兴,拍了下桌,眼睛亮亮,神采奕奕:“不错!那我马上就把这信上联系方式打给他!跟他联系。”
事业心很重了。
“……”林清语的胳膊肘无力撑着桌子,无力垂下来,苦着脸:“我好像跟他说过你是农民工。”不然你这五百块钱怎么寄的过来?!肯定觉得你生活也不容易,所以在暑假干的累死累活汗流浃背省这钱漂洋过海省来了。
“你不是没见过他?”
林清语无语:“我在给他们的传闻里是这样的啊。我好像还写过信,在开始准备资助的时候打印给他们了。”
林昌:“那怎么办?”
须臾,她有钱老子拍桌,似乎是一言为定不觉得很扯似的:“那我就打电话跟他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在工地上干包工头,年纪四十岁还在学习,然后承包了一个大项目,又中了一百万的奖,开公司发财了。”
她老子把他们这成功人士的传奇经历说的好神奇——在他们平庸和短暂普通的人听来。
“……”林清语的脑门磕到桌上。
须臾,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