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寅醒来时桓敖已经离开了,她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发了很久的呆。这屋子宽敞又空荡,对她来说不过是更大的牢笼。
触目皆是陌生的面孔,她们战战兢兢地伺候着她,背地里却在议论她。
几天里陆续有一些皇子和公主来看望过她,她记不得他们的脸,只记得他们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她把尾巴藏在衣衫之下,却藏不住发间的虎耳,她总觉得他们在打量她。
她躲在宫殿里不愿意出去,即使是出门也只在周围转动。她又在想桓敖了,想他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殿下公主殿下!
宫女叫了她两遍,她才反应过来在叫自己。
殿下,太傅到了。
是了,融寅想起来,那日在殿堂中高高在上的人给她安排了先生,教她修习术法。
她还记得那最上位的男子一脸威严,桓敖对她说那是她的父亲,可为什么他见到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融寅。
那人直呼她的名字,于是她闻声望去,远处的凉亭站着的红发少年,微风拂起他的衣袖。
羽烨看着她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她时候。
那时候他受了重伤,落在她的地盘里,她没有吃他。或许是嫌他rou少,围着他转了一圈又嗅了嗅他,甩着尾巴离开了,却又每天都会出现在他面前,用爪子试探着碰他。三天后他伤好了也没有急着离开。飞到高树上,看着她一如往常地过去,没有看到他。于是甩着尾巴扫视周围大概知道他走了,悻悻离去。
当他从高处飞落到她面前时,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他觉得那时她应该很惊喜,低吼一声凑过去蹭了蹭他。
他直觉她不一般,不是普通的兽类。再回去寻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片地了。他站在记忆中的地方反复摸索,才明白这是一个阵法,那日的重伤使他险些失了一身修为,所以才勿入了这片桃源。于是他敛了修为化作鹦鹉,果然见了她,她就在他摸索的地方不远处。这怪异的阵法让他越发觉得她不简单,他甚至想起了传闻很多年前失踪的六公主,如若是兽身的话,大概同她一般大。
他同她相处了很久,她孤独且原始,没有任何修为。他叫她融寅,那是六公主的名字,他笃定她就是六公主。
当年六公主出生便失踪了,六公主生母淑妃悲痛之余留下了融寅这个名字便离了宫。
他寻到阵眼在一处灵泉之中,又去找了化人形的丹药。待他回归时自己看到她被桓敖压在身下,一切都为时已晚,她身上暧昧的红痕刺痛了他的眼。
太傅?
融寅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歪头看了看他。
叫我名字就可以。羽烨回过神,冲她笑。
他蓝色的眼睛温柔又忧郁,她不懂,只是还想像以前一样蹭蹭他的头安抚他。融寅说不清自己对羽烨的感情,她怪过他也怨恨过他,可是在这陌生的宫阙见到熟悉的人,她现在心里是雀跃的。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她在丛林里漫漫孤独的时光多亏有他的陪伴。
她眼里的欢欣感染了他,他也笑了笑。他引她坐下,融寅才知道是他向她父亲毛遂自荐来做她的太傅。
他没有教她术法,而是给她讲了很多城中的事。
这里被他们兽类修行者成为上城,是兽类修行者仿照人类建立的。兽类修行者大多避于人世,上城则是他们落脚点。上城的帝王也如同人类那般世代更替,有能力者可以挑战帝王,成王败寇,胜者为新王,虎族融氏成为皇族已有千余年了。
这些当初桓敖都与她讲过,只是她那时心里抵触,一句没听进耳朵里。
他们默契的避开了关于桓敖的话题,羽烨没有告诉她,桓敖被视为最有能力成为新王的人选,但他却直接入了城,做了国相。帝王深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于桓敖是百分百的信任,桓敖也不负期望的做了很多事情。
而羽烨作为最年轻的国师,他的占卜曾助上城几次面对灾祸化险为夷,自然受到了足够的重视。
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做融寅的太傅的请求能被应许,大概连帝王也未曾想到他失踪多年的女儿一回来就牵住了两个大臣的心,用融寅制衡他与桓敖是最划算不过的。
帝王家本无情,更何况他们兽类也不是重情者。他不管桓敖怎么待融寅,他绝不会让融寅成为巩固权利的牺牲品。
融寅消化着羽烨给她的信息,毛茸茸的虎耳动了动,她还是提出了心里的疑问:我的母亲在哪里呢?
你的母妃她已经出宫了。
淑妃在宫里的时候羽烨还年幼未进宫,他对后宫之事了解甚少,但为了融寅也去打听了一些。她随陛下入宫时已有了身孕,产下的融寅无故失踪,没过多久她就出宫了。他们虽是照着人类的宫廷,到底还是兽族,生性洒脱想走便走。不知帝王有无挽留淑妃,只是很多人猜测,那孩子并非皇家血脉。如今融寅回宫,也是替陛下摘下来头顶隐形的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