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查下去,人生安全得不到保障,除了王小丽、黄毛,肯定还会有李小丽,陈小丽。陆言修垂眸,望着她布满倔色和痛苦的小脸,这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路,能放弃吗?
不能。叶锦瑟眼里光芒灼灼,我做不到。
她不自觉地抓住陆言修手臂:一开始,我以为是简单的官商勾结,到后面,他们吸毒,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离真相越近,就越放不下,我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叶锦瑟收紧五指,指甲深陷他皮肤里,浑然未觉,仿佛想到了什么,眼里有一抹嗜血的杀意:甚至想过,一枪崩了段燕平。
她身上的戾气太重,重到无法质疑她的话。
半响,他没说话。
叶锦瑟抬眸,看向陆言修。
他凝视她,眉眼里尽是浓的化不开的怜惜和柔情。
突然间,叶锦瑟意识到自己说了混蛋话,为有杀心感到害怕和不适。
情绪变化全然落在他眼中。
陆言修伸手,指腹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唇边挂着浅笑:瑟瑟,他不配。
叶锦瑟瞳孔微微一缩。
对他这样的人,死了太便宜。陆言修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段燕平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用余生在牢里感受孤独,恐惧,直到绝望,奔溃。
声音依旧温润悦耳,吐露出的话却令人头皮发麻。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放弃吗?叶锦瑟怔声问。
我只是希望你别受伤。陆言修轻声开口。
叶锦瑟紧抿着唇,神情有些恍惚。
这次,她没受伤,却见证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什么都做不了。
他掐了掐她脸颊,夺回她注意力。
迎着她沁满怒火和警告的明眸,陆言修加大手上的力道,沉声说:该为黄毛和王小丽死亡负责的人是段燕平,他可能在开香槟庆祝,确定要继续自责?
叶锦瑟看着他,良久没说话。
直到他松手,她揉揉有点疼的脸,语气有些憋屈:我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什么,完全没有线索。
现在只要做一件事。他悠声道。
什么?
睡觉!
她被腾空抱起,往房间里送。
陆言修把她放在床上,俯身摸摸她头发:好好休息,明天再战。
在他转身的一瞬,一只手抓住他手腕。
身后送来她软糯的声音:可不可以留下来?
陆言修怔住。
心跳在加速。
像小的时候一样,在旁边陪着我。她又说。
陆言修闭上眼眸,仿佛在压抑什么,过了几秒再缓缓睁开。
他搬来一个皮质矮凳,坐在上面,对上她的目光:你睡着我再走。
今晚可能要辛苦一会儿了。叶锦瑟紧紧地攥着他手腕。
还不闭眼?陆言修故意拖长尾音,生怕她听不出威胁。
叶锦瑟立即阖上双眸,唇边隐约带着笑意。
许是因为太累,又喝了酒,叶锦瑟很快睡着。
陆言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皮肤白皙细腻,睫毛纤细浓密,如扇形般展开,一定程度上盖住黑眼圈。
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
他心口荡起怜惜。
好强,执拗,一根筋,还有些冲动,脾气也不怎么好。
偏偏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善良,勇敢。
陆言修凝望她的眼神愈发柔和。
情不自禁地伸手覆上她脸颊,指腹轻轻地抚摸。
不要走
空气中突然响起她的声音,他手指不由得一僵。
她眉头微微蹙起,唇瓣又动了动:言修哥哥
陆言修脸色变得复杂。
她在梦中喊自己的名字,他感到开心,但哥哥两个字冲淡了心头的欣喜。
竟不想听到她喊自己哥哥,宁可她没大没小地跟着谢暮江叫他阿修,至少没有年龄辈分的区别,显示普遍意义上的平等。
不愿当她哥?
陆言修的瞳孔骤然放大,似乎这些天怪异的举动都有了合理解释。
他喜欢上了她?
这个念头来的触不及防,甚至难以接受。
毕竟,他一直以为自己把她当妹妹。
要推翻多年的认知,太难。
而且,她小他太多。
就在这时,叶锦瑟翻了个身,他的手掌被她用脸颊压着,她浑然未觉,蹭了蹭,唇角微扬,碰到他指尖。
陆言修心脏颤了一下。
她唇形很好看,不薄不厚,淡淡的粉色,很柔软。
他脑海又闪现她吻他的画面,望着她的眼神一点点地沉下去。
喉结上下地滑动。
他不自觉地往前凑,她睡得一脸香甜,浑然不知危险在靠近。
即将碰到唇瓣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