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十岁的,患有阿尔兹海默的老人。
她还能记得多少东西呢?
沈清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同她说了这样一句,而后牵着江鹊的手离开。
庄景月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深陷的眼睛有点shi润。
在她心里,又到底有没有过这个儿子,有没有沈清徽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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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鹊同沈清徽回来后不久,生活回归平静,沈清徽在周末时出去了几趟。
江鹊以为他有事情,就多问了几句。
当时沈清徽没有告知她,但是江鹊在他临走前窥见了桌上的文件。
沈睿言和沈家地产的案子审了好久,有大半年。
沈明懿一直没有下葬。
而今天,是沈明懿下葬的日子。
沈清徽,算是沈家最后一个人了。
他那天如照常出门,去亲了亲她的脸,说自己两个小时就回来。
江鹊拉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沈清徽有几分愕然,但江鹊上楼换衣服,他没有说不。
也好。
可那天到底也没如沈清徽预想的那样。
墓地就在淮川的公墓,是沈睿言托人选的地方。
江鹊没有下车,在沈清徽下车前,她拉住了他的手。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钻石链子,放到他的手心里。
冰冰凉凉的链子,上面还有一点轻微的血痕。
江鹊那天扔了快递,忘记了这条链子,链子在她的大衣口袋里,要送衣服去干洗的时候,摸到了这遗忘的东西。
沈清徽静默,明是什么,他什么都没说,摸了摸江鹊的脸。
“我一会就回来。”
江鹊坐在车里点头,沈明懿的墓在哪,她不知道,只看到沈清徽站在某处,依然是他的风格,休闲衬衫与浅色的长裤。
单看他的背影,就让她心口安稳。
沈清徽站在墓地旁,工作人员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等他来确认了才封墓。
“还有什么物品要随葬吗?”
“有。”
沈清徽将那条钻石链子递过去。
钻石链子放在小小的盒子一旁。
墓碑已经做好了,上面有一张沈明懿的照片。
那大概是沈明懿十八岁的身份证照片,他一头利落的短发,遗传了沈家的优秀基因,他很好看,照片上少了一点锐气。
工作人员封好墓。
沈清徽站在墓碑前。
“你有江鹊的十八岁,”沈清徽淡声说,“我有她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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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
路威这个小破公司说要团建。
胡小可等人纷纷议论要去哪儿,去港城?帝都?
路威拍了她脑袋一下,“你格局怎么这么小,我不能带你们出国玩?”
“我靠,路老板牛逼啊!!”
“路老板,苟富贵!”
路威轻笑,“咱们去雾都lun敦!”
几人欢呼。
江鹊想在家的。
路威特意来跟她说,“鹊鹊,你也得去!冷落你们家沈?生五天嘛……就五天,五天咱们就回来了!”
胡小可也缠着江鹊,“鹊鹊也要去!你拍照最好看了!他们几个直女审美
简直了……”
江鹊哭笑不得,只能应下来。
路威的团建说走就走,订在下周三。
江鹊特别不舍,缠着沈清徽,晚饭后他处理一些文件,江鹊都坐在书房里粘着他。
也不说话,就窝在他身后的沙发上。
沈清徽笑说,“又不是不回来,五天呢,眨个眼就过了。”
“一天都不想离开你。”
“乖。”
沈清徽将她勾过来,“就五天么,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打电话。”
“好。”
江鹊恋恋不舍,靠在他怀里亲了他下巴一下。
第二天一早,沈清徽亲自送她去机场,江鹊一步三回头,可把路威等人酸坏了。
沈清徽专程给她买了一盒冰激凌,说吃完就上飞机了。
江鹊头一次离开他这么多天。
以至于到了地方,多少情绪有点低落,路威和胡小可都拉着她去打卡各样的景点。
那天,一众人去了剑桥。
那天的天气雾蒙蒙,江鹊等人坐在船上,度过康桥。
桥上有一对英国情侣在接吻,男的很高,利落的毛呢风衣,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女人依靠在他怀中。
一阵风吹过,在这样的时刻,江鹊很想沈清徽。
他像山涧的清风,带来生命的希望,又想雾岛的海chao,熨帖的爱意沉入心间。
江鹊打开微信,霍然发现那个黑色的头像变了。
一只喜鹊站在笼子里,黑分明的羽毛,背景是满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