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学校算是刷新了裴楠的认知,他回来后对着花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好乱”,把花妈唬了一跳,连忙问道:“什么好乱?”
裴楠灌了一大杯水,才道:“人好乱,他们穿着大多好夸张,居然有人穿着拖鞋来上学,头发也染成五颜六色的。”他缓了口气,脸上几乎都是汗,头发都因为太shi而贴在脑门上。他指了指自己,“我们专业里,我最正常!”
他确实穿得很普通,身上是时下年轻人最常穿的服饰,没有一点出格的地方,头发也是自然的,除了长了一点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裴楠小嘴叭叭的,“染金色就算了,还有白色,紫色,我怀疑能凑出彩虹色。”
花妈听到他说“乱”是指这个,放下心来,笑道:“也正常,你们专业多少跟艺术沾点边,艺术都是夸张的。”
“啊,我好热。”裴楠抓了把头发,“我想剪头发。”
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怎么被忠伯听到了,一个小时后,齐家特约的理发师就上了门。裴楠没见过他,齐家以前的理发师大多为裴冰服务,裴冰走后,齐风北就将大多数跟裴冰走得近的人都换掉了。
以前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男性,长得很帅,也很会跟人聊天。现在这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严肃,大热的天气跟忠伯一样穿着西装系着领结,一看就跟时尚绝缘了。
裴楠有些排斥,怕把自己的头发剪坏了,但忠伯站在旁边,他又不敢拒绝,坐在位置上的时候再次道:“我只是想稍微修短一点,你不会把我剪成寸头吧?”
他从镜子里看着忠伯,加了一句,“齐风北会不喜欢的。”
这句话刺激得忠伯差点不顾礼仪翻白眼,忍得脸颊上的rou都在抽搐,最后扭开了头,“按他的要求剪。”
裴楠笑了起来,开始提自己的要求,“后面剪到这里就可以了,前面刘海剪短一点,但要挨着眉毛。”
理发师看起来严肃,手艺却还不错,也没有胡乱剪。齐风北回来的时候,裴楠恰好已经洗完了头发,理发师正在给他吹干。裴楠从镜子里看到男人的身影,正想打招呼,一眼又看到他后面跟着的人,那声“齐风北”就被憋了回去,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那人穿着警服,身材高大结实,五官是不输齐风北的英俊,正是齐风北的幼弟齐远东。
齐远东比齐风北小了八岁,今年还不到三十,是A国最年轻的市警局局长。他官位升得快,却不是全靠家族的影响力,跟他自身的能力脱不了干系。他十六岁就参军入伍,在特种部队待过,还参加过特殊的小型战役。后来从军队退下入了职,最开始待的是最乱的贫民区,破获了几起大案,甚至还起底了一个贩毒制毒窝点,立了大功,这才升了上来。
他有这样丰富的经历,气质就跟普通人不一样。裴楠明明跟他年岁差得不大,却总有些怕他,尽管他性格跟齐风北相反,脸上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就像现在看到裴楠,要是齐婧婧会气愤不已,齐远东却还能笑眯眯地朝他挥手,“楠楠,好久不见。”
热络得仿佛上回没有参与要把他“赶走”的家庭会议一样。
裴楠只得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句,“小叔。”
齐远东摘了帽子,笑了笑,“我今天来蹭饭了。”又看了看他们,“在理发?刚好,我头发也长了,给我理一个。”他一点没客气地走过来,裴楠的头发恰好吹好了,连忙让开了座位。齐远东坐下后也没有要他走的打算,问道:“今天去学校了吧?学校怎么样?”
裴楠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入学的事,齐风北开了口:“你的户籍是他动用关系转回来的。”
“哦……谢谢小叔。”裴楠还是想躲,又不好意思不回答,只能道:“学校还不错的,老师挺热情的,让我有什么困难就找她。”
理发师问齐远东要理什么发型,齐远东道:“剪成寸头。”他长得英俊,什么发型都不会显得难看,寸头也只会让他更有男人味。他又来跟裴楠搭话,“那就好好学,不要浪费了我哥的心意。”
裴楠呐呐地道:“好的……”
多了一个人在场,他就觉得不太自在,也不好上楼去待着,齐风北也不会上楼去。裴楠有些失望又有些难耐,他习惯了每天等齐风北回来然后跟他腻在一起,尽管男人神色冷淡,说话的语气也不温柔,可裴楠能拥有他的怀抱。
他已经变得很依恋齐风北了,到了看到他就想要亲亲抱抱的程度。
晚餐前兄弟俩便坐在沙发上说话,裴楠在齐风北身旁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着,抓着手机胡乱地玩。他早已没有了以前同学的联络方式,通讯录里干干净净的只存了齐风北一个人的号码,社交账号也早已清空了。
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往的圈子里,没有人会再想跟他做朋友。
他几乎可以想象在他退学离开之后会在原来的圈子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又会得到怎样热烈的讨论。裴楠以前的人缘并不好,他太傲气,脾气又大,非常自我为中心,简单来说就是自私,看不到别人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