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
竹影流动,林中深处似乎有两个人,只隐约看见他们和江府其他小厮一样穿着青灰色长褂,从外面看过去,因隔得远,看不清脸面。
公子好计策,这一箭双雕,他们谁都跑不了!修长轻盈的那抹身影拧笑道。
不,是一箭三雕!坐在石凳上的人用手肘撑着石桌,腰脊稍稍前倾,似有病痛在身:只可惜我们慢了一步,月亮和周叶被他们带走了。
公子放心,我已提前和牢中狱卒头子打好招呼,今日把所有刑具都上一遍,想必挨不过正午,根本没有对簿公堂的机会!
我只想给她点教训,哎~
公子莫要心软,是她自己找死,和那江云翳搅合在一起,除了也好,不留后患。
我这也算做了桩善事,绑他们了却了长相厮守的心愿,不过是在九泉之下。坐着的男子拧笑起来,笑声中掺杂着些许不甘和隐痛。
两人又是被架在刑具上的一天。
不过今天的狱卒对他们已经没有耐心了,直接动真格。
你表哥怎么还不来救我们?夹在手指上的竹片越拉越紧,千千疼得眼泪直流。
江云翳脸色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吐了一口浓痰,怒骂着:竟然敢对本公子用刑,怕是活腻了!
千千,我这不是来给你做伴吗。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江云翳怕她坚持不下去,忍着剧痛哄道,吃够玩够,最后落得和喜欢的人死一块,这个结局好像还不错。
好疼,要死了要死了,千千崩溃大哭。
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狱卒头子笑得一脸猖狂。
牢门开了,刺眼的光线招进来。
一队玄衣侍卫走进来,为首的那个唰地抽出短刀手腕一转直抵狱卒颈脖,动作娴熟干练,他冷声道:叫他们把人放下来!他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尿了裤子,连连摆手示意放人。
我就说了青书哥哥会来救我吧!被放下的江云翳活动着全身关节,洋洋得意地对千千道。
把犯人带到庭上,镇国将军亲自提审。那人斜眼命令几个狱卒道,胸前后背满是刀伤,明显经过了一场恶斗,气势依然熏灼,令人生畏,狭小的牢房里弥漫着血腥气和汗臭味。
他们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由着这队侍卫把人押走了。
我猜他们是太监!千千掩嘴窃笑。
你怎么知道?江云翳随口问着。
你仔细看,他们下巴上光秃秃的没有胡子,胡渣都没有!千千低声告诉她。
你小声点!江云翳提醒,尔后自言自语道:
看他们的服饰像是东厂的锦衣卫,青书哥哥还真有面子,请得动这群大爷!,但两人的谈话仍然被侍卫们听到,若不是主子再三交代,依着他们的脾气,非得好好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顿不可。
你说,是谁要害我们。青青再傻也知道这次的事绝不是偶然,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不知道。江云翳一脸漫不经心,可能对他来说能活着出去已经是万幸了,他不愿想得太深,太复杂。
京城的大理寺是由一圈高高的青墙围成的四合院,能从正门进入公堂算给足他们面子了。
衙门口早围满了好事的民众。
堂上做的是身穿鸳鸯补服,身材肥硕的是大理寺少卿,旁边站着几个师爷,他们身后的屏风后隐约坐着个人。
两人齐刷刷地跪下。
来者何人?
本公子江云翳,江府的七少爷。江云翳朗声道,然后又指着千千:她叫千千,是我的侍女
大胆,为何不自称草民!师爷呵斥道。
江云翳平素猖狂惯了,哪里就被吓住了,嗤笑道:我表哥的官职远在你们之上,自然不是草民,叫小民还差不多。
坐在堂上的李青书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示意江云翳赶紧闭嘴!
师爷还要发作,被大理寺少卿大人制止了,他的语气态度相较于师爷明显好很多,只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衙门里,没有身份高低之分,只有断案官和犯人。还请江公子注意分寸,谨言慎行。
江云翳不服气正要理论一番,被李青书用眼神制止了。
城郊的官道上,十几个玄衣锦衣卫护送着一辆马车朝衙门赶去。
突然,路边树林中埋伏已经的百来个黑衣人围上来,锦衣卫一齐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拔出短刀与黑衣人扭杀成一团,因人数悬殊,他们渐显颓势,为首的虎袍锦衣卫全身被鲜血染透,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他从一个黑衣人的胸腔里抽出佩刀,血溅到那张稚嫩而刚毅的脸庞上,更显悲壮,少年嘶吼道:马车里的人对李大人很重要,我们可以死,但绝不能辜负李大人的重托。还活着的六个锦衣卫听了,瞬间忘记了伤痛,拼尽最后一点气力,缠住剩下的几十个黑衣人,那少年不再恋战,跳上马背,驾着马车突出了重围。(这少年很可)
公堂上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