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时瞥他一眼,“不送。”
季越洲一点儿也没感觉到他赶人的意思,反倒是在对面笑得极灿烂,“礼物送出去了吗?”
席时看他,眼神里带点探究,“……你怎么知道?”
季越洲:“不然你买女表是自己戴啊。”
“……”
季越洲的母亲也是席时的堂姑,前两年被任命为该手表品牌的首席执行官,所以席时在选表时,也询问过她的意见。
见席时什么都不说,季越洲猜:“初一没收啊?”
“是不是……生气了?”
“你哄了没?”
他问完,办公室里就挺突兀地安静下来。
以往席时办公时很满意这份安静,但此时此刻,心里一股烦躁。
季越洲正打算起身走了,忽然对面一道声音——
“怎么哄?”
季越洲抬眼看向对面的席时,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没忘记给他出主意:“这不简单……初一喜欢什么你就送她什么。”
-
学校里。
初一和往常一样给学生上课、批改作业、下班。
今天年级有聚餐,她想到早上和席时的约定,以及晚上要说的那事,微笑着推了。
旁边还有同事想劝她一起去玩,另一个上来勾住那同事的肩,揶揄道:“咱们单身狗就别打扰人初老师和她先生过周末了!”
周围骤然响起了几声善意的笑。
初一边收拾包,边抬头和她们笑了笑。
什么也没多说。
但她这副样子,落在同事眼里就成了不否认就是默认的意思。
办公室的同事大部分都有见过初老师的丈夫,虽然也就一次,不过因对方相貌气质过于出众,即使过去多久,也让人一眼难忘。
周五放学后的校园要比以往都安静。
连教工食堂里都没多少人。
红灯在倒数。
初一屈指无节奏地轻敲着方向盘,忽然,她视线微移,瞥向红绿灯旁,那天边的晚霞如火烧般热烈。
车停在地面。
她出来时,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薄薄的一层金光,虚幻又柔软。
初一以为席时会到七八点才能回来,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准时下班回家了。
进门见他正靠在沙发上,西装外套和领带都扔在一边,初一向他那儿看了眼,丢下句“你等一下”,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席时也注意到初一从进门到去书房,全程只看了自己一眼。
短暂的一眼。
他不知道她接下来想和自己说的是什么事,但是这样平静的初一,让他有些不适。
席时记忆中的初一,是永远充满活力与生机的,是永远爱笑的。
可今天,或者说是近来,她似乎变了很多。
这时候,他忽然心生些许不安。
却不明白这些不安从何而来。
沉闷的关门声一下子把席时从紊乱的思绪里唤醒,他看着从书房出来的初一,她手里拿着几张纸。
不过席时心里揣着事,只看了眼便没有在意。
等她走近,他先一步开口,顺势还把茶几上的袋子推到她面前:“生日礼物,昨天晚上忘了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席时忽然想起季越洲的话——“这不简单……初一喜欢什么你就送她什么。”
于是,他声音轻了些,带着点笑:“如果你不喜欢,我再……”
“谢谢,不用了。”
初一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
席时稍愣了下,见她垂眸看了眼那个袋子,却没有半分喜悦的神色。
下一秒,她抬头看向他,目光温凉如水,清澈、毫无一丝波澜。
初一把手里的协议递给他,语气平静:“你看一下,如果有问题再改。”
席时下意识伸手接过,只是视线刚瞥过最上面的那几个字,不敢置信地怔了好几秒。
他抬头看过来,眼里明显有几分惊愕,“什么意思?”
初一盯着他看,神色极度认真。
说出的话,也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离婚协议。”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席时还愣在那儿,许久没有回过神。
初一望着他,难得见着席时这副模样,一时间心里万分感慨。
她原以为提“离婚”是个很难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可是临到这时候,她发现,原来提这两个字也不是很难。
更甚至,她都没有以“我们离婚吧”或者“我要和你离婚”这几句话为开头。
简单到——
“离婚协议”四个字就足够表明她的意思。
第7章
——“离婚。”
席时从未想过会从初一口中听到这个词,更没想过她会和自己提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