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侯爷请我来,是因为昨日在下的请求有了眉目么?裴少游是直性子,一坐下就开门见山。
暂时还没有。霍星流笑眯眯地,不过已经叫人去查了。还请裴小郎多多见谅,我公务繁忙,其他的人事实在记不大清,还是早上问过了才知道。啧这酒,却很不错。对了,昨日的宴席上我到忘了问,你是裴家正经嫡出的小少爷,怎么会无端端的想问我讨个伶人呢?
呃
迟疑了片刻,少年才道,实不相瞒,在下几日前与小狸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在下遗落了一件重要的信物,所以不论如何,也想见她一面,找回失物。
哦?是什么东西?
是一串红竹石手串。手串本身并不贵重,但那是我母家的信物,此番我北上赴齐,正是要去母家,所以
霍星流了然,截断了他的话,所以到底是要找东西,还是要找人?
裴少游猛地一怔,因为不擅长撒谎,所以很快涨红了脸,犹豫了许久,才说,要东西。也,要人。
霍星流笑了,与对梁鸢笑时不同,他此时的笑中尽是高傲不屑,显然是对这个ru臭未干的少年充满鄙夷:虽说裴家在这小半年里为我军出了不少力,这段日子也多亏了你父亲联合其他商家做出表率,才如此之快的安定了民心。论理说,这点小事,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可是
他话锋一转道,你毕竟是楚人,那位小狸姑娘从前是宫中伶人,自然也是楚人。你二人莫名其妙见过,又相约要远赴别国。虽不知是什么原因,所以作为一方将领,恕我不能准许。
小侯爷的意思是,怀疑我与那位姑娘是细作?!
不,不。小郎君你的身份贵重,又有那样明事理的父母,我自然相信你。只是那位原本在我府中的女子尚且不明,万一她对我怀恨在心,日后酿成大祸呢?何况你说她一定在我府上,我却一概不知,若真是如此,那她八成是潜在何处了。莫说找不到,即便找到了,我也不能给你。
小侯爷!
裴少游倒抽一口气,脸上红涨得更深一层,身体却因为愤慨而微微颤抖,你这未免太强词夺理了!
霍星流见他这样激动,只是耸耸肩,然后倨傲地一扬下巴,用满怀着笑意却无比冷漠的调子说道:阁下来我的府上,字字句句都在要我的人,究竟是谁更蛮横无理?
裴少游语塞。
好一会儿,才又改口道,对不住。其实,我我刚才撒谎了他鼓足了勇气,在袖底下的那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其实,我是对、对小狸姑娘一见钟情,因为因为心悦于她,才将信物交给了她。还请侯爷看在家父的份上,也看在我是小辈的份上,成全我罢!
霍星流额上绷出了两根非常明显的青筋:只是大了五岁而已,这样摆出一副年轻后生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他原在想该用什么话术还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安静。
一旦面前的少年闭嘴,四周就变得好安静,只偶尔有风揉过枝丫的沙沙细响。屏风就在半只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而在这扇巨大Jing美的障碍物之后。应该有一样更鲜活、更灵动、更美丽的存在才是。
看来,她不愿意啊。
一旦想到这一点,心中那点怒气很快就荡然无存。霍星流又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双手交叠,十指交互穿插,笑着说道:若是真心喜欢,怎么一开始不说呢?裴小郎君,你的确还是太年轻了。
裴少游噎住,随后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挫败。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头,定定地望着他:小狸姑娘她
他捏紧了袖角,露出不情愿的样子,艰难的开口,她很喜欢你。希望你即便是念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往后,不要再苛待她、伤害她了
不光是霍星流一惊,甚至没来得及在心中反驳他那全无根据的后一句污蔑;就连在屏风之后清清楚楚听到了一切的梁鸢也惊讶不已,差一点,已经到嗓子眼的声音就要脱口而出了。
不同的是,霍星流很快喜形于色,连眉梢都在雀跃,不过仅仅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按捺下去:这点你大可放心。若她坦荡清白,问过也就罢了。至于你说的这些,我可一点都不在乎。
这样大言不惭的说,却故意手抖,将茶水撒在袍角,随后言正名顺的起身说要去更衣。
裴少游不疑有他,起身同他告辞,眉宇间尽显失意,不打搅小侯爷,在下告辞。
欸霍星流笑眯眯留住他,先是走去门外吩咐了两句随从,再折回来道,念在这两坛莲花白,我也不该教小郎君空手而归。虽然人不好找,但那手串贵重非常,怎么也要着人去尽力一找。还是再等一等罢!
裴少游想再说些什么,可霍星流已经比了手,不仅仅是作为主人,更是作为将军,淡淡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力。他只好又坐回去。
对了。好像是无意,霍星流在去到屏风另一面之前又提起,我最近得了一件非常珍爱的宝贝,就放在这屏风之后,他日等到时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