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大门开着,距离门两步的铁笼那边,一个长发披肩的墨衣男子等在那里,他慵懒的靠在铁棍上,广袖微垂,和李书妤相似的眉眼温和的望着李书妤。
“阿妤。”
他笑着,眼下的泪痣晕染出惊人的风情,“你来了。”
这是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面容,乍看上去如天山雪莲,静坐中自有儒雅圣洁,可细细探究,眼底却是无尽深渊。
除了李书妤,别人怕是会觉的瘆人。
李书妤却不怕,跑着走过去,眼睛弯成一湖新月,“哥哥。”
李怀祈盘着腿,把妹妹细细打量,只一眼就觉的妹妹有些变了。
他长成这样,李书妤自然也不差,兄妹两个有三四分相像。但以前李书妤美则美矣却像蒙了一层雾,木头美人,如今眼中灵动,头也仰的高高的,带着笑的样子惹人疼爱。
李怀祈心里一沉,眼中露出温柔的笑意,开始边问边打探,“阿妤近来有什么开心事?”
李书妤就拿棍子在地上写,写一句看他一眼。
她珍惜和李怀祈在一起的时间,语言阻碍不了血脉亲情。
半晌写到赐婚,李怀祈揉着她的头,“嫁谁?”
“霍衍山。”
李怀祈这才错愕抬眸,“阿妤不想嫁吗?”
跟前世一字不落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李书妤悄悄舒了一口气。
“我想嫁。”她的回答截然不同。
三个字,写的无比坚定。
“为什么?”李怀祈盯着她,试图分辨真假。
李书妤歪头,十分向往的样子。
“因为可以出宫,可以玩。”
两辈子,她没出过皇宫,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她的确好奇,真假参半的样子的确让人信服。
听了这话,李怀祈倒没说什么,白晢的脸上睫羽低垂,掩去其中幽深,“……好。”
“阿妤想,那就嫁!”
他的声音很轻,被专注的李书妤捕捉,李书妤募然松了手,杏眸带笑,“恩,我会好好的,哥哥也好好的,我嫁他就给哥哥撑腰。”谁也不能让你不见了。
“你知道什么是撑腰?”他拧着妹妹的鼻头,调侃。
这次走时,李怀祈倒没叫她。
他早就想好,若李书妤不愿他舍了命也要给她选择,若李书妤愿……那,他定让妹妹风光大嫁。
等人不见了,李怀祈才撑着站起来笑容尽失,朝着荒草丛生的雍华宫深处走去,一路都有重物拖在地上的拖拉声。
这天有风,吹的李怀祈衣袂轻飞,只见他长发垂绦的脊背往下,墨色衣摆掩盖着一条黑色铁链,随着他步步往前,脚腕发出哗啦啦清脆的响声。
这就是为何他披发、盘坐、着墨衣。
等走到里面一处漆黑的屋子,常荣低头等着李怀祈,他似乎怕这个脚有束缚的王爷,不自觉往后躲了两步,“王爷回来了。”
李怀祈旁若无人的走过去,常荣随之让人推上密门,“快,快关上……”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李怀祈站在里面,劲瘦的背影似一尊无声的石像,牵唇嘲讽而笑。
“叫李曜,滚来见我。”
第三章 该成亲了
前世,李书妤之所以敢和霍衍山唱反调,因为许多她不懂。
生死是什么?
是满身伤痕的梅静云抱着她,捧着她的脸,又笑又哭的说:“娘亲不疼。”
“阿妤要记住,男人啊……是世上最不值得相信的人,爱你时海誓山盟,利用也是狠心绝情,如今我要解脱了,这一刻可太叫我高兴了。”
“你一会儿不要哭……也不要叫,知道吗?”梅静云把她捆在柱子上,抵着她的头叮嘱,“你得记住这一刻,往后谁都不要信,娘亲不在我们小阿妤不要被骗了。”
“只有你听话,你才能活。”
所以李书妤听话。
她看着白绫垂落,看着梅静癫疯,也看着黑夜吞噬光明,她的母后在眼前吊死。
她不哭,也不叫。
对李书妤来说,生是梅静云浑身不消散的咬痕,生不一定欢,死是梅静云垂荡半空解脱的微笑,死不一定苦。
她不惧生死,自然就不怕霍衍山。
但人总要死过一次,才能知道自己的愚蠢,死真的太疼太冷。李书妤不想再尝一次,那就要想办法活着,大家似乎都怕霍衍山,那他一定是个极其厉害的人,所幸她不讨厌霍衍山,嫁就嫁吧!
只是她又忍不住祷告,期望霍衍山不把仇恨带到她身上,不像在瑶光殿……那样待她就行。
想起那些,李书妤咬着唇绯红了脸,更多的却是惊恐。
霍衍山对她很温柔,只有一次发狂的时候,就是瑶光殿第三日……
那日她照往常沐浴,yin水台的热汤滋润过冬日的肌肤,她喜欢上面的花瓣,无人的时候就在水里玩,雪玉般干净的姑娘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