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高兴不高兴的,公主转身就忘,明日再说不迟。
梅嬷嬷规划着,侧眼看着赌气的姑娘,她希望公主能幸福,也许健忘对公主来说是好事。
李书妤沐浴的时候梅嬷嬷去铺床,她一个人呆坐在浴汤中,并没有像梅嬷嬷想的那样转身就忘,她难受的想哭,最终咬着唇忍下了。
两辈子,李书妤活的如静水,唯一的波澜就是遇见霍衍山,人在白纸的时候遇见浓墨是不容易褪去的,她健忘又并非没心,记不住的都是不重要愿意忘记的事,而霍衍山,作为死前抱着她的唯一人,是重要的。
这一夜睡的并不好,等第二日醒来,就听到梅嬷嬷说话的声音。
“小心点,这些花公主可矜贵了,不要挖断根。”
外面在挖她东西吗?
霍衍山真叫人扔她东西?
不行。
李书妤腾的坐起来,拖拉着她的小绣鞋,迷迷瞪瞪的走出去,用力把门一甩,瞪着院里回过头的樊青。
“不许动我的花——”
刚睡醒的姑娘,满头青丝散乱,睡裙宽大遮挡着腰身,掐着腰让自己凶巴巴的,无声表达她的反抗。
樊青只看了一瞬便不敢看,挪开了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梅嬷嬷登时张着手挡住众人,“快快都背过去,小心你们的眼珠子,哎哟我的公主,您怎么这样出来。”
正院因此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而前院书房。
正在洗脸的霍衍山手上一甩,水滴答滴答的落回盆里,他凛锐的望着回话的樊青,眼中已无昨日的红,取而代之的是染墨的黑。
“呵,她敢那样出来。”
霍衍山声音一沉,带着怒气,“谁教的——”
第八章 顺路
李书妤不懂霍衍山。
比如不懂他为何改变主意给她院子?又比如,他为何突然让梅嬷嬷教她看书?然而不懂就不懂吧!对她来说能继续养花就是极大的欢乐。
她转身吩咐人开始收拾,每天忙的团团转。
锦兰看到新院子很惊讶,“公主,这里好大,很适合养花呢!”
“那是,”樊青抱着手臂,“这可是府中土壤最肥,阳光最好,浇灌也最方便的地方,那边还有悬水楼阁,歇脚也近。”
而且那楼阁适合避暑,只是……他们在晋阳城应该待不到夏季。
梅嬷嬷也看了一圈,转过来拉着李书妤劝:“公主,您该和主君道谢。”
她瞧出两人闹别扭,但总这样僵着不行。
李书妤低着头,假意听不见。
“不管昨晚您与主君如何生气,一码归一码,地方人家给了,花也让养了。谢意表达过,其余我们又另说。”反正礼数不能错在公主这边。
本就是临时搭建的夫妻,夹杂了太多利益,不趁着在晋阳处好关系,去了凉州那可是狼窝,流亡之地的人,几个不是被李曜贬过去的,他们如何看待公主的身份,那都是她生存的隐患。
到时人生地不熟,霍衍山是她唯一的保障。
“公主,王爷不是也常说要恩怨分明吗?”
李书妤抬起头,眨巴了下眼。
梅嬷嬷摸着她的头,“谢是谢,气是气,您该谢主君赠院之恩。”
李书妤轻轻点点头。
“那我谢他。”谢完再气。
然而梅嬷嬷的计划并没有得行,当晚李书妤带着糕点去书房,半道就看见霍衍山领着人出去,人走的匆忙。
李书妤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锦兰气闷很是不平,他们那么多人明明有看见公主的,却连个来回话的人都没有,分明是故意的,“公主,糕点还送吗?”
风一直刮着,李书妤继续往前走。
“送的。”
“可书房这种地方,并不是谁都能进的。”
锦兰劝她回去,李书妤固执的摇头,她一步一步的走锦兰只能跟上。
果然,霍家的侍卫看见李书妤来,没等她靠近就手扶长剑,一副凶煞的样子。
“书房重地,闲人免进。”言外之意,请回。
“你放肆,这是公主岂容你拔剑。”锦兰之前压下的火气冒上来,她算是看出来了,霍家就没人真正重视公主。
好在李书妤并没有要进去,也不在乎横剑冷目的侍卫,她把糕点放在地上,伸手拽锦兰。
锦兰看了她的比划,不忿转达道:“这是公主心意,谢主君赠院之恩,劳烦诸位转达,多谢。”
李书妤是公主,她若仗着身份与他们分辨,他们也能反驳回来,偏李书妤知书达理,没有进去的意思,那些原本准备义正言辞拒绝的侍卫摸着长剑,讪讪把手放下。
低了声音,尴尬道:“不劳烦,应当的。”
恩怨归恩怨,李书妤到底头顶霍夫人的名头,这点吩咐并不为过。
其中有一个娃娃脸的,走近提上糕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