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烈对这个解释不置可否,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最后,还是向来最会看眼色的兔子察觉出了端倪,在孩子们中间混了一会儿,终于勉强扭转了越来越乱的局面。
池烈懒得和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多计较:“我衣服在哪儿?”
“后面晾衣架上挂着呢。”喻见以为他不想穿身上这套印满柯基的卡通睡衣,指了指后院的方向,“现在应该还没太干,你要穿的话,待会儿吃完晚饭再换吧。”
刚才去水房洗裙子的时候,喻见顺手把池烈的校服也洗掉了。校服料子轻薄好洗,随便搓两把就能干净,并不费事。
池烈摇了下头:“现在换吧,我该走了。”
说着,自顾自迈开步子,朝后院走去。
喻见一愣:“现在就走?”
他之前明明答应了她,今天留下来吃晚饭。
喻见怔愣的功夫,池烈已经走出很远。他腿长,随随便便迈上几步,没一会儿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于是喻见不得不小跑了一段,才能赶上不紧不慢、懒散前行的少年:“你不吃饭了?”
池烈插着兜走在前面,听见身后轻而细碎的脚步声,步子放缓了些。
等喻见追上来,他没看她,平淡道:“不吃了。”
先前那是刚喝完药脑袋不清醒,才会一头热地答应下来。退烧后仔细想想,哪儿有莫名其妙跑来蹭一顿饭的道理。
池烈还记得郑建军曾经的叮嘱。
尽管池烈不是街头那种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但福利院也不是他该来的地方。院里的老师们或许碍于喻见的情面,不好直接开口赶他走,心里多半并不愿意招惹这么个大麻烦。
所以根本没必要继续留下。
池烈丢下这一句,走得快了些。绕过那栋白色的二层小楼,转过拐角,脚步一顿。
池烈一走快,喻见就有点跟不上他,为了不被甩下,只能一路半走半跑。
偏偏走到一半,少年毫无预料地停了下来。她反应不及,差点儿直接撞上他背后正在憨笑的柯基。
喻见险险收住脚步:“你干嘛呀!”
说不吃饭就不吃饭,说停下就停下,未免太过随性了点儿。
站在原地,池烈眯了下眼:“衣服怎么洗了?”
他这么一问,喻见有些茫然:“就……洗了啊。”总不能穿着脏衣服在街上走。
完全不理解池烈为什么这样问,她抬头看他。
池烈正盯着晾衣架。
没有其他孩子的衣物,铁质晾衣架上只挂了两套衣服。夏风吹过,吹动浅绿色的裙摆,掀起蓝白短袖的一角。
一声高过一声的蝉鸣里,热风骤然猛烈了一瞬。蓝白短袖被高高吹起,干净雪白,没有一星半点儿泥渍。
他嘴角不由扬了扬:“以后别没事干瞎勤快。”
少年语气一如既往不耐烦,尾音哑着,透出几分显而易见的笑意。
喻见直接被噎住。
这说的是什么话?合着她好心帮他洗衣服还有错了。
尽管早就清楚池烈不讲道理的脾气,喻见也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强词夺理。半天没吭声,最后木着脸道:“哦,知道了。”
再有下一次。
她一定让他浑身是泥的走回家!
*
不过池烈最终没能立刻离开。
他才换好衣服,程院长就匆匆赶了回来。
程院长已经在电话里听郑建军讲过今天发生的事,又拉着喻见细细问了一遍,立刻决定去派出所报警。
喻见有些迟疑:“不……不用了吧?”
倒不是她不信任派出所民警,而是红毛今天没有得逞。即使报警,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混惯了的红毛不是毫无社会经验的岑清月,一点儿警告让对方收敛的可能性不大。
“这可不是小事,”程院长待喻见一向温和,此刻却严肃道,“今天他敢把你往水渠里头推,过几天就能推你去河里!”
程院长在老城区生活了这么多年,见惯了这里的各色人等。
那些捅了人,被送进少.管.所甚至监狱的小混混,最初的时候,大多只是爹妈不管,在伙伴怂恿下偷偷尝了口烟,结果被呛到拼命咳嗽、眼泪直流的普通少年。
堕.落和恶意总是日积月累的。
程院长一再坚持要报警,喻见拗不过她,只能老老实实应下:“nainai,我知道了。”
程院长又看向池烈:“小同学,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池烈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这样叫,很不习惯。
不过程院长的年纪和身份摆在那儿,他没说什么:“行,没问题。”
于是三个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民警听过喻见的描述,点点头:“那个红毛我们知道。”
他和身后的带班民警对视一眼,在对方垂眼示意后,又说:“他最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