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愈加剧烈,仿佛恨不得要将五脏六腑全部咳出来了一般。
韩固锋发现她的脸色像纸片那样苍白,捂着嘴的手指缝隙里,竟然浸出了血丝……
他惊慌得来到她的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背,对书房门外喊:“熠儿,熠儿,快送常妈去医院,快送常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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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被注射了止痛剂的姑妈,已经安静的睡着了。
趴在病床旁,常幸言紧紧咬着嘴唇,双手握着姑妈干枯的手,一遍一遍的磨挲。
韩小yin陪在她的身旁,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韩熠送走了护士之后,回到病房,看着那个趴在病床旁的小小的背影,心也随着隐约疼痛。
在得知常妈已是肺癌晚期的时候,她居然还那么坚强,虽然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来回的旋转,却始终没让泪水滑落下来。
这令他和父亲,都不禁折服。
韩固锋担忧的看了幸言一眼,然后拍拍儿子的肩膀,再对小yin使使眼色。
韩小yin会意的随着父亲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十分安静。
常幸言握着姑妈的手。
这双长满老茧的手,那样苍白,那样无力,枯瘦有如干枝。
她有多久没有在意过姑妈的身体健康了?
很久很久以前,她便发现姑妈的咳嗽与胸痛,她每次都说要陪她去医院检查,但是每一次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忘记……
她没有想到,被姑妈一直认定为气候变化而引起不适的感冒,竟然是肺癌晚期……
她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许哭……
可是眼泪,依旧慢慢的,慢慢的,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瘦弱的肩头,虚弱的颤抖着……
月白的灯光下,那个瘦弱的身影那样无助。
一双温暖的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那双颤抖的肩膀。
他将她的头,轻轻按进他的怀里。
“别哭……别害怕……还有韩熠哥在,姑妈一定可以康复的……韩熠哥会尽力令姑妈康复的……”
那个声音,那个怀抱,如此温暖……
“韩熠哥……”她哽咽着,紧紧抱着他。
眼泪“簌簌”的往下滴落。
泪珠晶莹透明,宛如冰玉。
初冬的雾气,弥漫着整个校园。
课间餐时分,大家都懒得出去挨冻,教室里满满当当的坐着人。
幽暗的走廊上,一个修长的身影,匆匆向高三B班跑去。
韩小yin拿着手机正在发短信,忽然,一种令人压抑的胁迫感,凭空袭来。
她的直觉,仿佛已经知道了来人。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站着的男子,与平时一样,她天真的笑问:“王以舜,怎么有空来找我?”
王以舜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在她的桌上,眼神冷峻的逼近她,低沉的声音,透过她的耳膜。
“她在哪里?”
“谁啊?舜,我不太明白哎……"
“她为何不告而别,为什么今天也没有来上课?你替她送假条,又是怎么回事?”
韩小yin恍然大悟的瞪大眼睛。
王以舜在向她打听幸言的消息吗?
她茫然的看着他,说:“不告而别?不是你们辞退了她和常妈的吗?”
王以舜的脸色,顿时苍白。
昨天下午,当他随着父母回到家中,发现幸言与常妈不见时,心底便明白,是母亲辞退了她们。
他质问母亲,可是母亲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回答。
原本以为今天在学校里看见她,便向她解释。
然而,等了两集课,却从班长那里得知常幸言请假的消息。
她只有韩小yin一个朋友,除了小yin,不会有另外的人知道她在哪里。
他深吸口气,放低姿态,放软声音:“请你告诉我,好吗,拜托……”
还在想着要怎么对付他的韩小yin,被他的态度怔住,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这个高傲、固执,桀骜不驯的少年,居然放低姿态哀求她……
因为幸言……而哀求她……
他们之间,真的如幸言所说的那样清白吗?
她开始有些怀疑。
犹豫了下,她严肃的看着他:“你们……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许久……
王以舜没有回答,他满目困惑的看着韩小yin。
韩小yin浅浅一笑,说:“既然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关系,就不要再打听她的消息了。而且,她不是已经被你们辞退了吗!现在,她只是你的同学而已,作为同学,还没有必要这样深刻的去关心对方吧……”
“我爱她!”
声音虽然低沉,却字字清晰。
韩小yin惊愕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