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开嘴巴想要反驳,但马上意识到了那有多可怕。他是对的。
“我懂了。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我回到自己的床垫上躺下,不再看他。
气氛仍然很紧张,我能感觉得到。都是因为我们昨晚冲突的时候我指责他不作为。我是越线了,可他也的确有错。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他不做些什么,什么都不做?不仅他自己整天就坐在那里,连我要做点什么他也反对。
门开了,我缩了一下。一个男人进来了,不是从前的那个守卫,是另一个。
“你们俩,跟我来。”他命令道。
我站了起来,看着斯内普教授,眼中闪烁着好多疑问。他也看着我,然后看向那守卫。
“你带我们去哪儿?”他问道,语气压抑而低沉。
守卫假笑了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是要把我们带给他吗?带给伏地魔?”我的声音微微发着抖。斯内普教授发出了一声恼火的叹息,但我不理。
“是这样吗?”我又问了一次。
就是这样。在三天之后,它终于来了。我无法相信自己竟在盼着这一天,但被关在一个地牢里,连为什么和要关多久都不清楚的经历简直让我丧失了理智。我盼着发生些什么,而此时这些事情就将要发生了,我却绝望地想要收回这些期盼。
“过来。”守卫说。
我无法动弹。我完全被恐惧冻结,字面意义上的。我不想面对伏地魔,不想面对食死徒。现实的处境已经要把我压垮。
斯内普教授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守卫。他看了看我,眼中有难辨的神色,是一种讯息,一个警告。我想他是在告诉我不要抗争,要服从要求。
我决定相信斯内普教授。他是最知道该怎么做的那一个。他跟食死徒打过交道,并且更年长,更足智多谋。过了很久后我终一点头,我们一起被带出了地牢,前方不知是什么等待着我们。
我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地牢,颤抖着用手臂抱住自己。我紧挨着墙壁,眼睛盯着地面上的一个点,根本不敢抬头看。
斯内普教授走向另一个角落站定,尽量离我远远的。
守卫离开了,笑着从身后关上了门。
可怕的沉寂。
我好想放声痛哭,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那些挫败,愤怒和羞辱。可我做不到,泪水就是流不出来。
我好冷。头发都shi了,衣服也是shi的,我正无法自控地发着抖。寒冷像刀子一样割进我的身体。
“格兰杰小姐,”我听见他说。
“不要。”
我无法谈论这个,它太过羞辱,太过荒谬和令人作呕。
“至少现在已经结束了。”他静静地说。
我狂乱地摇头,“没有结束,我仍然看得见,听得见他们的笑,感受得到那冷冰冰的水。我——”
“别说了。”他命令道,我为他语气中的尖锐而畏缩了一下。
我仍然不肯看他。
沉默。
“你在发抖。”他说,我只耸了耸肩。
于是他来到我身旁,脱下他的外衣递给我。我没有动。我动不了了。
他恼火地叹了口气,把外套披在我发抖的身上,然后退开。
我甚至没法去感谢他。我不想同他讲话,不想看他也不想他看着我。我只想地上能裂开一道缝,然后我整个钻进去。
“只是洗个澡而已,格兰杰小姐,”他语速缓慢,没有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我闭上眼,装作没有听到。
“比起可能发生的那些,这根本不算什么。”我知道他是对的,但这并没让一切变得不那么可怕。
“教授,”我慢慢开了口,“我-我很感谢你为我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