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格兰杰小姐。我只做了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会做的事,”他静静地又加上一句,“只可惜没起到什么好作用。”
再次沉默。
上帝啊,我好尴尬。我以为我们会被带去见伏地魔,可实际上他们带我们到了一间肮脏的浴室,那里让我想起了曾看过囚犯题材的老电影里的盥洗室,那里的犯人都在一起洗澡。他们要我们把衣服脱掉,我拒绝了,而这拒绝没换来什么好处。斯内普教授想帮我解围,提出要先洗澡然后换我,但他们没有答应。我们必须一起洗,这样才有趣。
直到现在,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脱掉衣服时的那份羞耻。我努力忽视那些,和他们的品头论足。
乱石和棍棒许能打断我的骨头,但语言永远不会伤到我的心。
最恐怖的是我全裸地面对着自己的教授。自始至终我没有看他一眼,我想他也会拒绝看我。我们背向彼此,都动作慌忙地想早点洗完早点解脱。洗澡的水冰冷刺骨,但那已经无关紧要,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一切是多么恶心,而我们被迫卷入的处境又是多么令人厌恶。
我想把这些记忆赶出脑子,想忘记它们曾经发生过。
慢慢地,我爬到了床垫上,坐下来,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一切都糟透了。
“你怎么不吃饭?”他的发问打破了沉默。
“不饿。”我只答了这一句。
我饿的,但我再也吃不下面包了。我需要蔬菜,水果,任何东西,除了面包。
“我们的处境容不得我们绝食,格兰杰小姐。”
“我不饿。”我重复道。
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你比我想的还要脆弱。”
这话抓住了我的注意力,“你说什么?”
“感情用事,脆弱不堪。这才只过了四天,如果你继续这样,你觉得自己能熬过几天?”
“不关你的事。”
他扬起一条眉毛,“不知好歹。只四天你就丢掉了所有的礼貌。”
“别管我,”我静静地说,又加了一句,“拜托了。”
“不行。”
“什么?”
“不行。”
我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让我失望。你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激怒食死徒,把你的生命置于险境;非要去够到窗户,还绝食,明明没什么可哭的却哭个不停——”
“我什么时候哭了?”我怒火上涌,虽然心知他说的没错。
“哦得了吧,格兰杰,”他翻了翻眼珠,“你该庆幸没遇到更严重的事,至少我们现在还都心智健全又没缺胳膊断腿。”
我挫败地咬紧牙关,他根本就不懂。
“我就不能觉得愤怒、羞耻和受伤吗?”
他的声音柔和了一点,“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说你应该把情感控制在心里,而不是让他们看到每件事对你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不要给他们这份笑料。”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的目光交汇了很久,我转开,点点头。我站了起来,走向盛着食物的盘子,拿起我那片面包。我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地摧毁我。
天黑了,我该睡觉了。这是我逃离可怕现实的唯一途径。
我起身,走向斯内普教授,把外套还给他。
“留着吧。”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可……这是你的。”
这次他看我了,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一圈,“你穿的比我少。这里没有毯子,没有床单,什么都没有。晚上很冷,所以留着吧,格兰杰。”
“我-谢谢你。”我有些拘谨。
他只点了点头,我走回自己的床垫上,这时突然有什么在我眼前一闪。
魔药教室,斯内普教授,然后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