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与他对话,他还未靠近我就转身离开。本想着肯定会与他错开,却不想刚走两步,他就已出现在我面前。
几日不见,他修为竟提升得如此之快!浑身的气息,全然不是一个月前初来灵崖山的毛头小子。
他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用万年不变的笑容唤我师姐。自那日不欢而散后,今日是头一次遇他,他的言行也回到了从前,虚假的有礼。
他没有跟着卢虞去,从他来时的方向猜测,方才应该不在场。只是他怎么突然来这里?虽有疑惑,但我不想理会他,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几不可闻地听到他感慨。
真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
还不等我回头询问,他便已抬脚走了,仿佛刚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是我的幻听。我有点惊讶于他对我的态度,不过也就是一瞬,更多的是庆幸,心底没有失落感。
我回到落雪苑,换掉衣服时已经是黄昏,想要打坐调息,脑子里却全是今天失控的场景,总觉得心绪难安。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卢虞的传音纸鸢就来了,叫我去他的若虚岭,有大事商议。
那个地方我不太想去,正准备给他回音,采薇便惊慌地破门而入。
师姐,不好了师姐。
怎么了?
虽然她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很少有如此仓惶的时候,只见她脸色异样,神色惊恐。先是卢虞,后是采薇,我莫名有些恐慌起来。
今晨,有弟子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顾师姐,和师傅,衣衫不整地睡在同一张榻上。
什么!此事当真?
我急得站起身来,采薇差点失声,嘴巴都有些打颤:有·好几个师哥师姐亲眼所见,岂·能有假。他们本打算去看望师傅,却没想到撞见师·师姐,怎么办啊。
我走到她身边,拍拍比我矮半个的头。
别着急,还有我和卢师兄在呢。
若虚岭就在陵水峰旁边的一座山,不算远。他的住处在一片茂密的树林深处,头一次来的人肯定会迷路,以前我也在这里住过好一段时间,所以很顺利就找到了他住的三层阁楼---竹韵堂。
还未靠近,我便听见顾若馨那若有似无的哭泣。
莫非,真是真的?我还是不太相信。
师兄。
阁楼二层,书房角落,蜷缩着一位少女。她紧紧地裹着毛毯,昨日的发髻已经凌乱,没有一丝往日里骄傲的模样,像只孤单无助的小兽,等待着安抚。
是真的?
卢虞似乎知道我在问什么,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也不太清楚。
我:
这种事情还能不清楚?不清楚哭这么惨,难怪有弟子当了真。
只是不少弟子已经将其认作事实,想要退出清风派。
先是觊觎座下弟子,一事不成,竟与自己的亲生女儿偷欢。若是真的,世人恐怕均会唾弃他,更别说拜入清风派门下,当他弟子了。
清风派从太师祖起就扬名立万,当世谁不为加入清风派挤破头颅,就是在外自报师门,清风派也是备受尊崇,如今却出了这等事。
手段如此Yin险,又要置清风派于死地的,大概也只有魔教了。
除魔济世是清风派的宗旨之一,几百年来斩妖除魔无数,一直被其视为rou中刺。前不久,圆若真人更是凭一己之力,将魔教教主姬无邪斩下头颅,魔教几欲覆灭,此后圆若真人便闭了关。卢虞不信师傅会无缘由入魔,这般怀疑也不无道理。
师兄有何计划?
先将师傅安置于宁古塔,并去巫仙谷找鬼仙子,请她来医治。
传闻,即使人死,只要身体尚有余温,鬼仙子就能让其起死回生。师傅只是一时心魔难消,她一定有办法。
以防师傅再次暴走,我留守山中,你,他略有停顿,凝视于我,似无可奈何,和离佑去请鬼仙子。
我不懂,他这停顿目视是为何意。是怕我又同他争吵?如果是,我只能表示是他多虑了。
不必了师兄,我一人去即可。放心,我一定会请来鬼仙子。
鬼仙子有如此医术,想请她自然不容易,但我不愿与离佑一道。
沐儿,莫要任性。
他走近,轻轻拂过我的衣肩,似拂去灰尘,动作太多亲密,我有些不习惯。
去巫仙谷不易,我不放心,让他同你一道吧。虽然我知道他很危险,可我更怕此行,你会有个三长两短。
我有些不自然地抽开手,知道他想说多个人多份把握。为了师傅,我不情愿地同意了,离去时偶然听见少女幽暗的呢喃。
他叫了你的名字。
什么?
我没听太清楚,只见她从发间射出两道冰冷的死亡视线,一动不动。见她没有继续说的打算,我也不作纠结。
看着我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