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从未被人叫过美人儿,这会儿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轻轻一挣,手就挣脱了。他显然没想到我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脱手,就连笑容都僵在脸上,很是诧异。
我扭了扭被抓的手腕,径直坐到那没人入座的席位上。
我下了拜贴,你都没看看?
许是因他的调笑,我对他也没了先前的拘谨。他虽看着沧桑,但应该不比我大多少。
你是?
好吧,当真没看。
我是清风派二弟子,楚语沐,为救鬼仙子之女白君心,故来叨扰。
战衍回神,好像回想起杜若是曾说过这么一句。当下也只是点头,道:
这事往后再议,现在嘛
他摸了摸脸上的疏茂适宜的胡腮,满脸趣味地看着台下四座,玩味儿甚浓。
好戏要开场了。
好戏?哪有好戏?不还是舞女飞天,声乐拂耳,待我定睛细看,才发觉不对。
方才还兴致盎然的众人,如今却开始意兴阑珊起来,有些甚至已经伏案睡去。
扫视一圈,才从进来后,第一次对上苍祁的眼。他见了我也没什么表情,仿佛是个陌生人。除他之外,还有三人没睡着。其中一位便是正站直身体,走向我们的杜若,方才与其对饮之人,如今已经不省人事了。一位是卸甲归田的隐士,他已年过六旬,胡子头发花白,身旁未坐有女子。而另一位,则是逍林派弟子萧圣炎。他身边虽有女子,但足足离他有一臂之远。
他迷晕众人,意欲何为?我看着他遣散一众女子,又对那位老者很客气地起身想送。当真有些看不明白,他的目标是谁。
杜若似看出我的疑虑,好心解答道:
楚姑娘是在好奇?其实,方才姑娘进门之时,我就意欲让等候在堂外的士兵们冲进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但这个法子太过血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为下策。而今就不一样了,他们能甜甜美美地死在自己梦里,这都算是你的功劳。
他说得声情并茂,眉眼带笑,仿佛已在脑海中演现过那杀人场景一般。
我的功劳?我可承受不起,我只想救人抽身。还不等我作答,就听底下一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好你个战衍小人,耍如此Yin险手段,若不是事先有所准备,我还真就着了你的道。
是沈坤。他摇晃着起身,脸泛着异样的chao红。
若不是你觊觎我的东西,欲占为己有,你岂会来赴宴啊。
只见战衍从心口处掏出一块残留的破布,捏在手里甩了甩,表情有些得意:
今夜,你们算是白忙活一场了,因为它,我一直都随身带着呢。
他们的人去偷,确实各个空手而回。沈坤嘲笑一声:
你的?当年,若不是你战衍乘人之危,在我与兄弟们受伤危难之际,将它夺走。就凭你,就凭你当时手里那几个小钱,也能让芙蓉城拔地而起?简直痴人做梦。想想你从前,也不过只是个武夫而已。
武夫?武夫怎么了,谁说武夫不能出人头地?
常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正你们也是抢的,与我又有何区别。再说了,我记得当时,我还古道热肠地救了你们一命呢。
沈坤不以为意,往事已矣,说那么多有何用,只继续道:
你交与不交已无甚区别了。此行,我带了三千士兵,佯装成普通百姓进城。你自信万无一失,竟连身份都不查验,呵呵,倒与了我们方便不少。想来此刻,你的城门,估计已经失火了吧。而你,却还在洋洋得意而不自知。
话毕,他便发狂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一声声打在战衍心头,效果振聋发聩。
为保全城,芙蓉城每一层每一门,都会有暗哨留守,今日也不例外。倘若他们集中火力,只进攻一处,确实没有百分百致胜的把握。
沈坤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士兵嘶吼怒嚎的拼杀声,我听得心头一紧。见惯了杀妖斩怪的我,心中有些莫名激动,手习惯性地往腰间摸去,却是空无一物。这才想起来,剑还被留在房中。一拳难敌四手,如果对方人多,我也只能捏诀遁走。我打定好主意,但听砰地一声巨响,陡然吓得我心头一震。
只见门被踢开,一个身着棕褐色短衫长裤的男子横飞坠地,欲起身再战却无力昏死过去。看那腰带上绣着芙蓉花纹,应该是战衍的人。
转尔,一位身着藏青色暗回纹锦袍的男人缓缓入内,明明是战衍认识的人,而他却向沈坤叩拜。
战衍全然没了方才看戏的心情,变得怒不可遏。
周舒义!我自认待你不薄,为何背弃于我?
被点名之人起身,没有以往的内敛沉稳,而是更自信地抬起了头。
城主,您可知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既然你重用杜若,我也只能另谋高就了。
呵呵,你说的高就,就是做他沈坤的狗?
周舒义倒是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