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妮站在仆人进出口附近的小房间和她以前的学生,也就是年轻的公爵夫人说话,边等着明克。他又下楼去了,一名仆役安排他和一个在公爵家服侍多年的厨师谈话。当云妮和她的朋友说着话时,赖杰米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他向她走来,一脸困扰地把她拉到一旁。她道了声歉,随他走到旁边说话。
杰米不悦地摇摇头,然后说道:“阿雷斯要你到他的书房去。”他指着走廊另一头的一个房间,脸上的沮丧一眼就看得出来。他给了她一个痛苦的眼神。“我们没料到会有一场面谈,可是他要姓崔的也一起来。他要和他说话,和我们所有人说话。他到哪儿去了?”
“谁?明克?”她假装环顾四周,然后耸耸肩。这时她瞧见了他,真让人不敢置信。
云妮架起了夹鼻眼镜,眉头在镜片后面皱了起来。是的,明克从另一头的接待室再度走了进来,大概是利用另一道仆人用的楼梯。这个人显然很清楚这儿的楼梯方位。
当她和那个浑身不安的杰米站在那里时,一股可怕的感觉突然向下沉入她的腹部深处。明克的斗篷。他不断地离开,而且显然去做一些不只是和仆人谈话的事。她想起了以前有一次他的鼬鼠情况不好的时候,他会把它放进口袋里。
今晚当她在他的斗篷里摸到小小软软的东西时,他甚至都承认了。是费弟。
不,她想,噢,不,不要是今晚,明克。没有人会看不见一只鼬鼠的,尤其是这儿有这么多人在艾菲饭店见过费弟。不,噢,不,她在心中申yin。
她对杰米说道:“他在那儿。你先走,我去找他。”
然而云妮避开了明克,直奔衣帽间。一只鼬鼠,只有捕鼠人才会带着一只鼬鼠。绅士们拥有的是……马匹和猎犬,或是一只宠物鹤鹅。可是鼬鼠……噢,他们一定会发现的。她将会在一个乐于羞辱她的表亲面前出糗的。
她告诉照管衣帽问的人道:“我把我的粉盒留在我未婚夫的斗蓬里了,是那件有深紫色衬里的黑色长斗蓬。”
他不肯让她拿走衣服,只愿意到后面帮她找。幸好这时来了另一个人,需要这名仆人的帮忙。云妮穿过成堆的帽子和一列衣架,伸手到明克的斗篷里——噢,软软鼓鼓的东西。
“噢,不,不。”她申yin道。
她把手探进衬里中的内袋,咬着牙、双眼紧闭。她得把它拿出来,把它丢掉。可是,噢,它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她摸索着,探入衬里,突然间她摸到了。隔着手套,它摸起来光滑而温暖——就像一条裹在滑溜溜外皮里的蛇。
啊。她呛了一下放开手,空手伸了出来。她必须硬起心肠再试一次。镇定下来,她告诉自己。把那东西放进——哪里?她的皮包里,她告诉自己,然后拿到马车那儿给乔治。他可以把它送回lun敦去交给弥顿,然后放回笼子里,再立刻赶回来。如果乔治现在就出发,他就来得及送他们回家。
这办法行得通,而且很完美。她再度把手探进去,那个小东西吓坏了,她也一样。她用戴着手套的指节感觉着它抗拒的骨头,或许那是它小小的头。她的手指伸进它的腹部底下,将它拿了起来,感觉着它小小的骨架,它收起爪子的方式,有点害怕她,又有点信任她。
云妮背对着门口把那只小动物拿了出来——噢,啊,她再度颤抖起来。她看着它那张小脸,它发出了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嘶嘶声。它张开的嘴巴,露出来的细细牙齿,让云妮又颤抖了一下。然后那只鼬鼠仔细打量了一下云妮,四肢开始动了起来,身体也跟着扭动。它不喜欢她抓着自己,就像她也不喜欢用手抓着它一样。
她放开手,费弟掉到了她的裙子上,然后往下滑,害得云妮尖叫出声,害怕地往后退。那东西看起来静止不动了一会儿,她以为自己把它给害死了。噢,天啊,一个新的恐惧。明克会大发雷霆的。可是云妮一伸手去抓那只鼬鼠。它逃开了——直接钻入大衣和披肩底下。
她弯下腰去摸索了一阵子。
有人——那个看守衣帽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要我帮您找那件大衣吗?”
她抬起头来,回过头。“不用,我已经找到了。”事实上,她手里还拿着明克的斗篷,让她没有理由继续翻找。
“那您在找什么?”
她不敢照实说。“没什么。”从眼角的馀光里,她瞥见一条小小的棕色尾巴从门口溜了出去,进入主要接待大厅。“噢,天啊!”
她把斗篷往他身上一扔,出去追那只鼬鼠。然而接待室里一片拥挤,她最后见到明克的鼬鼠是它的尾巴消失在军事学院的书记的裤管边。
过了一会儿,明克出现在入口处的另一头。他瞧见了她,但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来到她身旁。整整一分钟的时间,让她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承受折磨。
噢,她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告诉他?她的恐惧攀高了。
当明克边向身旁的人道歉,边微笑着走过来的时候,她直想摇撼他,想要大叫:不!不要再像我所记得的福德,不要这么风度翩翩、仪表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