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音将锦盒呈上,从善如流道:“王公公去琳琅宫取北齐国宝时,殿下开了一个小玩笑,调换了锦盒,殿下特命婢子将北齐国宝送来,还望陛下见谅。”
赵明修目光略过桌案上摆放的相同的两个锦盒,一个打开着,放的是鸣音刚送来的北齐国宝,另一个锦盒没打开,静静的摆在那里。
鸣音原想说她将这个锦盒给带回去。
她刚要开口,却见锦盒上多出了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
手的主人许是习武的关系,虎口处有一层薄茧,便让这只手的动作充满力度。
而后,她听见了赵明修开口,“你是天启元年夏天时开始在姑姑身边伺候,朕说的可对?”
她惊讶了一瞬,而后安静站在原处回话,“回禀陛下,婢子是在殿下四岁时,圣祖爷指了婢子伺候殿下。”她那时也只有八岁,而今她也二十一岁了,在殿下身边伺候了十三年,从懵懂孩童长成宫人都得敬她一声姑娘的年纪。
赵明修指尖轻轻点着镜盒,发出细碎轻慢的敲击声,漫不经心地挑破了长明宫门前一事,“你在她身边十三年,她的吩咐就算是错的,你也照旧听令行事?”
鸣音绷直了背,“婢子的职责,是侍奉殿下左右,为殿下排忧解难,听候殿下差遣,奉殿下一人为主。”
“内廷没教导你,乱宫之源始于蒙昧?”
鸣音心一紧,矮下身去,跪在地上,“皆是婢子的错,婢子未能教导好琳琅宫宫人,未能为殿下分忧,还要殿下为婢子等费心劳力,是婢子无能,求陛下责罚婢子一人。”
阿卢赶紧道:“都是奴才一人的错,是奴才从库房取东西时没上心,才弄混了北齐国宝。”
“求陛下责罚奴才一人。”
王福也忙跪下,“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当时若仔细检查一回,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疏忽。”
赵明修眸色一敛,语气随意,听不出喜怒,“罢了,她既愿为你们遮掩,下不为例。”
跪着的几人同时谢恩。
只鸣音退出去前,看着那被赵明修压在手下的锦盒,“陛下,送错来的锦盒……”
“姑姑下回来时,朕再还她。”赵明修淡然说完,示意她退下。
鸣音心中有不解,她此刻将锦盒带回去也没什么不妥,陛下为何不答应?
不过,她没再二话,领着阿卢出了静心斋,出了长明宫,方觉着自己的后背全shi了,衣裳都贴在了rou上。
陛下这出恩威并施的手段,实在太过高明,又太过轻描淡写,却让她打心底里胆寒,心生警醒,琳琅宫宫人,是该好好重新整顿一回。
今日能取错锦盒,有殿下护着,陛下因此免了责罚。
明日若是杀人放火,仗势欺人,错处也都落在她家殿下身上。
鸣音庆幸她被点醒的时间还不算晚。
王福在静心斋里也不大好受,他今日起床没看黄历,黄历上肯定写着诸事不宜,大凶。不然他怎会事事不顺。
他悄摸着抬眼,见赵明修似心平气和了,方问:“陛下,可要奴才打发人去瞧瞧殿下与七公子?”
当年的事情若叫那小祖宗知道了真相,还不得闹翻了天去?
赵明修看向他,眸色幽深,带着三两点嘲意,“自作聪明。”
王福突然就听懂,原来先前那句作茧自缚的话,可不止是对他说的,也是陛下对自己当年所为的评判。
*
“昨日,其实我有一事想要问你。”赵云兮有些紧张,但是她绝不退缩,要问出口的事情,那就一定要问。
苏淮露出一丝苦笑,转眼消失不见,“殿下想问什么?”
赵云兮抿了抿唇,“当年你离开京都时,我去城楼处同你道别,你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直接就走了?”
她和苏淮之间,只有这一件事情让她心里头惦记这么久,当年她哪里得罪了苏淮?,
苏淮停下了脚步,湖面上刮来了一阵清风,缓缓吹动这他眼前少女脸颊两侧的发丝,勾人心弦。
两年前的事情……
第23章 等了一日等不来心上人……
岭南一带水寇成患,虽有宁国公领兵坐镇,平静了一二年,将水寇都给击退回海岛之上。只是岭南水寇之中突然出了位Jing通兵法的奇士,带领水寇总能成功避开官府,肆无忌惮的偷袭岭南临海的村庄、镇县,搅得百姓不得安宁,损失惨重。
两年前,岭南水寇隐隐有集结壮大势力的形态。
赵明修派军增援时,苏淮主动请缨随行前往,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自然也有旁人不知道的事。
大军出发前一日,京都数日都下着连绵细雨,苏淮撑着油纸伞站在宫门处,从天明到天黑,宫门落锁时,也没等到藏在心里的人从宫门中走出来。
他明白,她没有出现,就是婉转的拒绝了他的心意。
第二日,大军启程,天子亲临城楼为将士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