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只觉得自己手脚开始逐渐变得冰凉。
*
“殿下,您今个儿都用了两碗冰菓,可不能再用第三碗。”鸣音手中端着一碗正在冒凉气的冰碗,颇为无奈的看着眼前人。
赵云兮觉着自己肯定吃不着了,于是选择放弃,只是不无可惜道:“我还特意吩咐了百灵,不能让你瞧见,结果你还是看见了。”
今日天热的不行,她连清凉殿的大门都不愿意出去。
便连正当值的小宫人,她都吩咐了不必在大太阳底下待着。
那碗冰菓到底是没能进她的五脏庙,也没有浪费,她只吩咐拿下去让小宫女们分分。
阿卢这是走进来,满头大汗道:“殿下,北齐王女如今被放回别宫了,传信的人说,她没有受什么刑罚。”
赵云兮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她同北齐王女之间的亏欠就一笔勾销了。
“殿下何必保她性命,北齐人可是差一点点就伤了咱们陛下的性命?”百灵十分不解,忿忿不平道。
北齐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陛下。
“她到底是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家,而且她还跑来通风报信,我愿意信她一回。”赵云兮拿着扇子不停地给自己扇着风。
诚然,阿洵的性命安危在她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她也不忍心看着北齐王女被成堪连累而受刑。
那是个同她一般大的姑娘家,远离了家乡千里迢迢的来到她们大楚,背井离乡之苦也就罢了,还要费尽心机的讨好楚皇,虽然也失败了。
王女至少还为了自己的性命,明明那么讨厌她,却还来求她相救。
又有宫人前来相请,“殿下,太后请您过去一见。”
这样热的天气,她连琳琅宫的大门都不想踏出去,嫂嫂怎么会想起来见她?
赵云兮不禁好奇,“是为了何事?”
宫人又道:“婢子也不知,只是听说咸阳王妃正在寿康宫同太后娘娘说话。”
“好似还有崔家小郎君随行。”
赵云兮拿着团扇的手一顿。
她明白了,她四堂嫂入宫来这一趟,多半又是为了驸马人选而来。
崔家小郎君崔钟元,她前几日在咸阳王府见过一回。
只是那时,她心里头担忧着她家大侄儿的安危,无暇顾及其它。
今日既无事可做,去见见这位崔家小郎君,倒也无妨。
一想到此,她动身换了衣裳,撑着一柄遮阳的油纸伞朝寿康宫去。
太后看着眼前颇为拘谨的年轻人,心里头便不住的满意。
这位崔家小郎君果真是不错。
下首坐在的妇人家,不止是咸阳王妃,还有咸阳王妃的幺婶,崔钟元的亲娘柳夫人。
出了崔钟元,几人都是笑意盈盈的说着话。
终于听见外头宫人通禀,长公主到了。
除了太后,其余几人皆是起身。
崔钟元局促不安的站在他娘亲身边,眼睛都未曾抬一下,只是余光瞥见一道淡粉色轻纱裙边从他面前轻盈而过。
“嫂嫂。”赵云兮笑眯眯的同太后行过礼,便又与咸阳王妃见礼,“四堂嫂。”
她又见咸阳王妃身侧站着的中年妇人,“这位是?”
中年妇人上前一步,躬腰行礼道:“臣妇崔柳氏见过长公主殿下。”
她立时就明白,这位定是崔钟元的母亲,咸阳王妃的幺婶了,便虚扶了一把,“柳夫人不必多礼。”
太后笑意浅浅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崔家小郎,你想必已经见过了?”
他崔钟元一听提到了自己,上前一步来,规矩行礼道:“臣子崔钟元,见过长公主殿下。”
上回认错了辈分,将崔钟元当做了小辈的事情,她还记得呢。
而今一见,赵云兮不免有些尴尬,“不必拘礼,都是自家亲戚。”
“云儿,你可还记得,你们年幼时,也曾见过?”太后越瞧他们二人,越觉得是金童玉女,般配得很。
年幼时见过?赵云兮茫然的回想。
她年幼时竟然还见过崔钟元,那怎么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那时殿下也不过三岁大,尚且不记事呢。”咸阳王妃打趣儿道。
“当年,钟元曾入宫甑选伴读。”
“只是无缘留在宫中,陪同陛下念书。”
这样一说,赵云兮是有些模糊印象。
她看着崔钟元俊秀的脸庞,仔细的回想起当年。
阿洵虽然只有六位伴读,当年送进宫甑选的却有数十位。
她那时才三岁,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玩乐。
阿洵挑选伴读时,她也去凑了热闹。
忽而,她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
“我想起来了,当年是不是就是你同我一起去捡石子?”
她那时,实在是坐不住的性子,听着太傅考学问,她便想要出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