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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结,怀苍急着回去与姽宁讲明判罚的结果。
“大帝请留步....”刑官突然叫住。
怀苍转过身,冷冷回头,分明是疑惑的眼神,却盯得刑官额头冷汗直冒。
他诚惶诚恐地擦了擦额,说:“当年之事已查明帝后是被陷害,但帝后毕竟打伤了姻缘官,也伤及诸多天兵,雷刑可再减半,却不可免除。所以大帝替帝后受罚一事,尚未了结。”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
大帝眉梢微扬:“非得今日?”
“倒不是说非得今日....”刑官看向天帝。
天帝心中沉痛未消,面无表情地点头:“那就今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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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魔宫。
看着床上浑身是血、没有动静的男人,姽宁一口气滞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
“不是审问广圣娘娘吗?大帝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希希问及站在一旁的朔明君,大帝是他背回来的。
朔明君语气沉重地将大帝受罚缘由道明,末了,还加两句:“雷刑属实残酷,大帝受完刑就晕过去了。”
姽宁听言,顿时生恼。不知是气刑官狠心,还是气他擅自做主替她受罚,总归就是有将他提起来狠狠凑一顿的冲动。
姽宁交代希希:“去打两桶水来。”纵然再气,她哪里忍心真揍,还得帮他收拾收拾。
希希刚要变作女子身,南辛突然冲进屋。见到床上之人,刹那泪雨瓢泼。
他上前,跪在床边,哭天抢地:“爹爹!你死得好惨啊!抛下我和娘亲,往后无依无靠,如何是好啊!”
他煞有其事地哭喊,好似真要办丧事。
朔明君噗一声,差些喷笑,憋得脸红脖子粗。
“.....你爹没死,哭什么丧。”姽宁忙将南辛拽过来,丢给朔明君,叫他带着小家伙出去。
等到旁人都走开,姽宁这才坐在床边,气呼呼瞪着床上不省人事的丈夫。
渐渐,眉头蹙起,眼中泪光盈盈。
哪里还有半点气,分明就是心软又心疼。
第35章 她的话如此…令他羞臊。……
夜深, 弦月如钩。
朦胧的月光宛若薄薄水流,倾泻窗台,给静谧的屋内添上一抹清凉。
铜灯内的烛芯滋滋地燃烧, 烛光将床前坐着的人影映在墙上。那人正弓着背、低着头,专注手上的活儿, 却是浑身紧绷,一刻也未放松。
正是帮怀苍清洗血迹的姽宁。
清洗完脸,一桶清水就已被鲜血染红,擦拭的巾帕也红得看不出底色。
姽宁又取来干净的巾帕, 再将他身子翻转过来, 褪下他衣裳,换一桶清水, 开始处理背上的伤。
她擦得小心翼翼,也十分仔细。如是清洗到伤口, 则捏着巾帕,沿着伤痕一点点擦拭。
脸上只有血迹, 并无伤口, 胸膛也只有两三道轻伤,可这后背就触目惊心, 像用铁鞭狠狠抽过似的。
姽宁皱着眉, 努力维持镇定。
直到整个背部擦拭干净,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道道皮开rou绽的伤口, 在他后背惊悚地交错。最深的几乎能放进她一根食指, 隐约可见rou下的白骨。
姽宁一口气快提不上来,深吸两下,才稍稍平复情绪。
方才她问朔明君,受下雷刑, 是撕裂肌rou般的痛吗?
他说:“雷刑断然不只是将皮rou打裂,那雷电还能穿透rou骨、爆裂筋脉,五脏六腑都得打穿孔,非常人能忍。”
听得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此刻见到他背上的伤,心中忍不住要骂:你凭什么擅自替我受刑!凭你皮糙rou厚,还是耐打抗雷呢!
姽宁叹了叹,这罪都受了,她还能怎么怪他?
她缓了缓,继续帮他清理伤口边缘。每每擦到皮rou绽开的位置,那里还不断泱出血来,她便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伤口周围的血迹全部清理干净,才松了口气。
这些伤实在刺疼她眼,疼得眼泪蓄上又不得不忍下去。若是止不住要涌出眼眶,她便低头在肩头蹭掉。
往复几次,眼睛都擦红了。
许久,后背的药膏也抹好了,就剩下…下半身。
姽宁再将他小心翼翼地翻过来,盯着他的裤子,一时没了动静。
遥记得在山里初遇穆彦青时,他也是浑身是伤,只不过只伤及上身,她便给他留了裤子,没至于将他脱个Jing光。
可怀苍的裤子都被鲜血浸透,想必伤到了腿,不脱也不是办法...
这般决定,她便提着桶出门,打算去换一桶干净的水。
怎料她前脚离开不久,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目光清明、神色如常,哪里像重伤昏厥的样子。
雷刑虽重,对他而言却并非难以承受。伤是实实在在的伤,痛也是伤筋彻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