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岁吗?”雁书指间转着那根打人的筷子,翻了个白眼,“是不是还要同我讲讲,你爹是谁啊?”
在小到大,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像是被她猜中了心思,面前这纨绔噎了下,气得脸都红了,反应过来后恶狠狠地吩咐另两人:“给我抓住这死丫头!”
雁书自小跟着亲爹学功夫,虽说力气有限,但收拾两三个养尊处优的纨绔还是不在话下。
她压根没动腰间那柄短刀,只用了一根筷子,就将他们给抽得鬼哭狼嚎。
掌柜得知此事,连忙前来阻拦。
“碎的桌椅碗碟我来赔。”雁书承诺道。
“这不要紧,”掌柜见她不清楚事态,压低声音,小声提醒道,“你打的,可是寿王府的小公子。”
雁书愣了下。
她自小生在西境,对朝中事务一无所知,入京后也没想过专程去了解。但前几日在茶楼听说书时,曾听旁人议论过,说今上无子,将来必定要从宗室之中挑选继任者。
若是没记错,其中就提到了寿王府的长子。
有这么个兄长,也难怪眼前这小公子如此气焰嚣张。
雁书知道自己这回招惹了麻烦,但也没肯按着掌柜的意思去低头道歉:“是他仗势欺人在先。”
“你现在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还能饶你一命,”裴琮捂着手背上那道红痕,恨恨道,“若不然,就别想走出这里!”
“爹娘都没叫我磕头,你算什么东西?”雁书被他这话给气笑了,“怎么,你还敢在此杀了我不成?”
掌柜听得倒抽了口冷气,顿觉头都大了:“小姑nainai,你这是何必?”
裴琮气冲冲地指着雁书的鼻尖,怒道:“给我等着……”
此间僵持了会儿,随后有小厮火急火燎地来报信:“楼下来了些侍卫。”
众人只当是寿王府的侍卫,裴琮也恢复了先前不可一世的模样,谁也没想到,最先露面的是位上了年纪的内侍。
其他人皆是一头雾水,唯有进宫面圣过的裴琮认出他来:“常总管?”
然而常总管却并没如从前那样同他客套,最先看向的,竟是一旁那气鼓鼓的野丫头。
“请两位随老奴走一趟。”
裴琮难以置信:“什么?”
雁书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正是。”常总管微微一笑,“圣驾今日莅临芙蓉园,听闻此处起了争执,特命老奴来请二位移步。”
雁书自恃问心无愧,随即跟了上去。
倒是裴琮有些惊慌。
他一向怵今上,也没想明白,这么点小事怎么就值得圣上亲自过问?
犹豫片刻后,裴琮硬着头皮上前,想要从常总管那里问出点端倪。
可一向八面玲珑的常总管,这回却不肯卖人情给他家了。
芙蓉园中花草丰茂,柳荫四合,间或有翠鸟清脆的啼叫。
登紫云楼时,雁书也开始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虽说她问心无愧,可若圣上执意要偏袒寿王府呢?
她自己受罚倒是没什么,可千万别连累了爹爹才是。
皇城可真是麻烦。她总算是稍稍明白,为何娘亲不喜欢此地。
雁书回忆着礼节,低垂着眼进了殿中,不甚熟练地下跪行了一礼,随后听到一声稍显熟悉的“起来吧”。
她大着胆子抬眼看去,随后愣在原处。
正位上坐着的男子身着一袭华贵常服,隐约可见金线暗纹,腰系蹀躞带,处处彰显着天家富贵,与那日青衫落拓的打扮判若两人。
可观其相貌,又分明是当初她在夜市撞见的那人。
圣上这样尊贵的人,竟喜欢乔装打扮去逛夜市吗?
雁书瞪圆了眼,愣了片刻,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一旁的陈太傅,稍稍松了口气。
“你二人是为何事起争执?”
裴琮早在路上就拟好了对答,听圣上问起,立时将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搬了出来。
他将事情撇得干干净净,尽数推到了雁书身上。
“你这分明是颠倒黑白!”雁书气得眼都红了,下意识望向高位上的皇帝,“圣上不要信他……”
话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此举不妥,又忙不迭地低下头。
圣上却并没计较她御前失仪,反而笑道:“不必怕,你只管说就是。”
雁书定了定神,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讲明。
裴琮还想着争辩,圣上却压根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只道:“小禾,你来说。”
“奴婢奉命在周遭巡视时,亲眼所见,这位姑娘并未有半句虚言。”
听到这清冷的声音,雁书忍不住循声望去,只见角落站着个身着劲装的女人,打扮干净利落,呼吸很轻,一看便知是练家子出身。
她方才进门时,竟压根没留意到那里还有人。
“裴琮,”圣上漫不经心道,“回府好好反